侍妾翻身宝典_分卷阅读_189
作者:百媚千娇      更新:2020-07-21 17:13      字数:6015
  她瘦弱的双肩忍不住抖动,整个身子战栗得就像凄风苦雨里的一瓣落花。
  百里九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责问惹了祸,轻拍她的后背,忙不迭地劝慰:“好了,诺儿,我不问了,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不想你以后这样傻而已。你要记得,你是我百里九的夫人,以我之姓,冠你之名,我就有责任为你撑起一片天,你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
  杀手阁算什么?他楚卿尘又怎样?从今天起,天下是他楚卿尘的,而你慕容诺,就是我百里九的天下,各自相守,各自安好,谁也不能再拆散我们。即便毁天灭地,我们也要相守在一起。”
  诺雅心里柔情荡漾,轻声呢喃道:“当相守变成了奢侈,遥不可及的时候,我才知道,阿九,能够相守在一起,真好。”
  百里九轻轻地“嗯”了一声,满足地喟叹:“美中不足的一件事情,就是你以后要叫‘百里慕容氏’了,多少有些拗口。”
  话风突变,令怀里的人忍不住破涕为笑,鼻子里吹出一个大大的泡泡来。她慌忙将自己脸重新埋进百里九的怀里,将脸上的泪糊了他一身。
  百里九胸膛起伏,忍不住闷笑:“来,夫人,咱俩比赛用鼻子吹泡泡,看看谁吹得大?”
  这个男人哪,就算是哄她,也这样的不正经。诺雅使劲搂着他的腰,脸越埋越深:“你先哭一个给我看看。”
  百里九用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头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好担心诺儿恢复记忆以后,会沉浸在以往的噩梦里不能自拔,会伤感哀怨,会充满仇恨,会脆弱地不堪一击。但是今天,她比自己还要宽容,还要冷静与沉稳,她依然可以与自己玩笑,绽放出真实的笑。
  他的诺雅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坚强。
  他抱紧了她,重获至宝,果真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杀手阁里的事情处理完毕,所有后续事宜全都布置下去,交由当地官府负责清理。百里九与诺雅将天煞的遗体装殓,带回了葬情谷,埋在杏树下,感伤自是难免。
  葬情谷里,百里九早已经命人全部清理干净,虽然隔了几日,血腥味仍旧弥漫着整个山谷,缭绕不去,再也不复当初的安宁与祥和。
  诺雅一边哭,一边恋恋不舍地回头,一双眼睛红肿成桃子。
  魅影一人坐在葬情谷外的石头上,怀里抱了酒在喝。山里的风扬起他凌乱的头发,露出一张被岁月斑驳沧桑的脸,身影说不出的凄凉与孤寂。
  诺雅走过去,他头也不转。
  “你一直没走?”
  “我知道他会回来。”
  诺雅刚刚忍住的泪,忍不住就扑簌簌地又落了下来,如断了绳儿的珠子。
  “葬情谷你不会再回来了吧?”魅影的嗓子有些沙哑,不知是因为压抑,还是被酒灼伤了喉咙。
  “我会回来看他。”
  “不用!”魅影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你让他走得安心些吧,不要再回来了。你原本就不属于这里,以后,葬情谷,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魅影从石头上一跃而下,好像有些醉了,走路踉踉跄跄。诺雅突然就不知道究竟该如何跟他说话,只在他背后小声道:“等剔骨香的解药做出来,我差人送来葬情谷。”
  魅影脚下一顿,苦笑一声道:“不用了。”
  言罢仰头喝一口辛辣的酒,大声唱道:“浮生所欠止一死,尘世无由识九还。”
  眼见他孤寂的背影,进了葬情谷,消失不见。
  百里九叹口气,上前揽了诺雅的肩:“我们走吧。”
  ☆、第六十四章 重建慕容山庄
  百里九与诺雅一行人抵达邯郸城的时候,慕容山庄里,已经有工匠在候着了。
  百里九在歼灭杀手阁以后,将诺雅的身世,以及为家人报仇加入杀手阁一事尽数写信差快马送往了京城。老将军与老夫人在收到平安信后难免一阵唏嘘,特意寻了当初负责修建慕容城陵墓的几位工匠前来,协助百里九重新修建陵墓。
  他懊恼自己不能亲身前来,写给诺雅的书信里,洋洋洒洒,情真意切,全是已逝对故友慕容城的缅怀与敬佩。他自责这些年来,没有给予诺雅应有的关照,让她平白受了许多的苦楚与磨难,叮嘱诺雅一定好好保重身体,待到陵墓修缮完毕,必然亲自前来祭奠。
  两人重新给将军府回了书信,报过平安,诺雅再三谢过老将军的好意。
  如今,诺雅的身世随着杀手阁被歼灭已经大白于天下,也没有了继续隐瞒的必要。百里九陪同她一起,备了香烛祭品,祭奠告慰过父母在天之灵以后,打算再招募一些本地工匠,除了修缮慕容家的墓地,另外将废墟也清理齐整,略尽一份为人子女的孝心。
  两人刚刚商议决定,就有人来报,说是广府知府游道举递帖拜见。
  邯郸城隶数于广府知府管辖,因为这些年里邯郸城尤其繁荣,所以知府衙门就设在邯郸城东北方向。知府姓游名道举,乃是举荐入仕,政绩据说不错。
  百里九与诺雅相互对视一眼,觉得这知府倒是耳目通灵。几人全都是走小路而来,一路之上也并未声张,低调行事,还未进邯郸城,这游道举是从哪里听来的风声?
  百里九已经听诺雅讲起过在邯郸城中发生的事情,对于官府纵容黄德兴一事心有微词,正想好生敲打他一番,因此略一沉吟,也就将他宣了上来。
  游道举此人看起来生得倒是仪表堂堂,狮鼻方口,白面无髯,就是那一双眼睛不安分了一些,精光闪烁,明显不是忠厚之相。他一路从山下爬上来,气不喘,脸不红,也并非那四肢不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他上前与百里九见过礼,自然先是一番寒暄客套的场面说辞,自责未能远迎,略尽犬马之劳。
  山庄上没有坐卧之处,唯一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就是在陵墓旁边有一间废弃了的屋子,听京里来的工匠说,这里原本是守墓人的住处,因为畏惧这里的传闻,早就没有人敢来应差,废弃许久了。
  几人就站在外面说话。百里九问询起来,才知道他竟然乃是太子举荐,在广府已经连任三任了。
  百里九不仅是大楚少将军,还是九皇子,游道举对他毕恭毕敬,不敢丝毫怠慢,躬身请他与诺雅至府衙住宿歇息,将所有修缮事宜,尽数交给他来安排就是。
  百里九婉言拒绝了,不想与他敷衍,敲山震虎提醒道:“游知府,我听闻邯郸城里有一个叫做黄德兴的混混,在城中极是嚣张,惹得天怒人怨,可有此事?”
  游知府被他一句话惊出一头冷汗,战战兢兢道:“九爷明鉴,那黄德兴下官也有耳闻,不过只是一个市井间的小无赖而已,平素可能行事是大胆了一些,但是并无状纸递交到卑职这里来。等我回去,我就明察暗访,若是果真有违法乱纪之亊,定办不饶。”
  诺雅知道这些当官的擅于做门面,纵然是将那黄德兴果真拘捕起来,等到她和百里九前脚离开邯郸城,后脚也就放出来,继续变本加厉地作威作福了。如此,倒还不如自己亲自惩戒了,替师傅出气的好。因此淡然地摆摆手道:“游知府公务繁忙,倒也不至于,只是稍作惩戒警醒,命他不要继续胡作非为就可以了。否则,传扬到上面去,岂不坏了你的清名?”
  游知府连连颔首:“夫人教训得极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下官定然以九爷与夫人的训诫作为警句,日日警醒。”
  这游知府非但是个识相的,还是个会溜须拍马的。
  他环顾四周一眼,继续盛意拳拳地劝说道:“这里环境委实清苦,没个吃食锅灶,夜间草木里蚊虫也多,不若到我知府衙门或驿站之中小住,打马到这里也不过只是多半个时辰,有事情的话并不会耽搁许久。也或者,过上几日,下官命人将房子修建起来,再搬过来不迟。”
  诺雅径直拒绝道:“九爷京中事务繁忙,我们早些修缮完毕,也好早日回京,游知府就不必操心了。”
  游知府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也请允许卑职略尽一份心力,留府衙里吴师爷与五十士兵在山上帮衬一二。最起码,吴师爷对于邯郸城比较熟悉一些,若是需要采买什么材料,或者是雇佣工匠,比较轻车熟路,多些人跑腿做事也好使唤。”
  百里九思忖如今正是用人之时,也就不再继续推拒,坦然接受了。
  游知府立即在陵墓前恭敬地上了香,将自己对慕容城的敬仰之意情真意切地表述一番,然后张罗着让手下士兵赶紧清理屋子,回城采办一应用度,交代师爷所需材料应当挑拣最为上乘的所用,并且当着百里九与诺雅的面,将一沓银票递交给师爷,殷殷叮嘱。
  百里九也只当做没有看到,诺雅暗自咋舌,这游知府果真就是人精一个,既在百里九跟前讨了人情,还又不会落个行贿的尴尬,将来落人口实。
  她暗地里同百里九道:“难道大楚官场全都如此吗?那游知府不过一个小小的地方知府而已,出手也恁大方了一些,而且,我觉得他有些过于殷勤了,非奸即盗。”
  对此百里九倒是不以为意:“这些地方上的官员油水最是充足,你可知道他们每年上贡的银两有多少?这些不过只是九牛一毛,算不得巴结,勉强只是人情往来而已。”
  诺雅忍不住暗自唏嘘:“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就不怕将来他有什么不法之亊,求到你的头上?”
  “上面的官员但凡下来,都要刮一层皮,几乎成了惯例。若是你拒而不受,反倒会令他心惊胆战,寝食难安。你若是想让他每日留在这里,歪缠着你,溜须拍马,你就尽管将那银票退回去。”百里九笑笑,冲着诺雅挤眉弄眼。
  诺雅叹口气,也只得作罢。百里九从来不是什么清正廉明的正人君子,狡猾得像只狐狸,他说的话总是有几分道理的。
  游知府暗中察言观色,见百里九与诺雅并无任何不悦的反应,心里的石头方才落了地,装腔作势地忙碌半晌,直到天色不早,才与二人道别,安心下山去了。
  吴师爷在城中招募了不少好手艺的工匠,开始墓地的具体修缮工作,并且将焚毁的山庄也重新清理,计划建一所宅院,不用太大,三进三出也就可以了,周围种植上果树。诺雅不想让山庄就此衰败荒凉,最起码,将来有人居住,这里就还是慕容山庄。
  陵墓的修缮则由吴师爷与将军府派来的工匠共同负责。当初老将军修缮陵墓之时,就是由这位姓田的师傅负责,他对于陵墓内部的结构布局比较熟悉。
  可是,他与吴师爷二人却在墓室的设计上出现了分歧。依照吴师爷的意思,慕容城夫妇的陵墓必须要修建得开阔气派,包括地下墓室以及耳室都要极尽奢华,初步拟定,下挖至少五丈,而墓室占地就更不消多言了。
  对于吴师爷的这一提议,田师傅一口就回绝了,他考虑的比较周全。第一,就是慕容山庄原本就是依山而建,虽然说是土山,但是向下挖掘极是困难,过于浩大的工程费时耗力,打扰故人不说,恐怕还会毁了山脉。其二,就是墓室过大,则大大降低了墓室的牢固程度,日后一旦有塌陷,滑坡等等自然灾害,墓室也会受损。
  诺雅觉得田师傅所言极是有理,而且她也不想过于铺张,只是想简单修缮而已,就否决了吴师爷的提议。百里九则想多表孝心,赞成将陵墓修建得气派一些。
  官洛这时候自告奋勇地站出来,满不在乎地道:“像田师傅所顾虑的问题那都是小事一桩,我稍微在墓室中加几道机关巩固,就可以令墓室坚不可摧。
  若非官洛这样说,诺雅还真忽略了他这项本事,自然求之不得,再加上师爷一再极诚恳地劝说,诺雅就取了折中的办法,将陵墓设计的工作交给官洛。
  官洛看过设计图纸以后,不过略一思忖,就将墓室里的机关布置草图画了出来,交给诺雅过目,除了加固墓室的作用,他还在墓室中加了**梯,连环弩,千金锁等,防止有不轨之人进入墓室之中。
  田师傅不懂机关,但是听官洛讲解得特别玄妙,斟酌之后,就应下来,择个时辰,正式开工。
  这个消息极快地在江湖上传扬开,大家都知道慕容一脉还有独女慕容诺尚存人世,历经磨难,如今一剑血洗杀手阁,大仇得报,回归慕容山庄祭祖。
  平静了许久的江湖犹如投入一块巨石,水波翻涌起来。
  ☆、第六十五章 山中藏宝
  随之一同沸腾了整个江湖的,是杀手阁依靠蛊毒控制杀手,谋取暴利,残杀武林同道的恶劣行径,许多慕容家的旧识故交,自发地组织起来,一同参与到杀手阁阁主的追杀中,无异于张开了天罗地网,任是那阁主插翅难飞。
  这些时日,也不断有形形*的江湖上的人士前来祭拜慕容城,有生得凶神恶煞的江洋大盗,也有江湖上有名望的侠士僧侣,诺雅皆以礼相待。更有当年走动得比较热络的故交之家,世伯前辈,诺雅都记得的,见了他们的面难免心中感伤,零落如雨。
  整座山又重新热闹起来。还好山路通畅,又修得平坦,南来北往的车辆并不受阻。百里九顺口道:“虽然我不知道慕容山庄鼎盛之时究竟怎样繁荣,但仅看山路就明白,当初人来人往,是何等气派。”
  诺雅站在高处眺望附近曾经熟悉的山,以及一草一木:“家父虽然在武林中名望颇高,但是不喜喧闹,所以才特意挑选在山中避世而居,收徒甚严,门生不足二十,家中生活也不奢侈,仆妇简单,人丁稀少。他只在得了我那一年下了英雄帖,办过一场轰动一时的宴席,平时深居简出,哪里有这样宽敞的山路?这是最近刚刚修的。”
  “这里看起来平素行人稀少,怎么知府不修泥泞官道,反倒想起来修整一条山间小路?”百里九诧异地问。
  诺雅遂将那日山间遇到猎户之亊一五一十地说了。
  百里九沉思半晌,方才一脸凝重地问诺雅:“你说那把佩刀也是在这里缴获的?”
  诺雅点点头:“就是那地痞黄德兴带人追堵我的时候,被我夺过来的。怎么?有什么不对劲吗?”
  百里九并不作答,反而一把拉起她,沿着山路向上攀援,指点着远处苍翠掩映里的绵延大山问道:“那里面都是什么所在?”
  诺雅踮着脚望了一眼:“那猎户所说的煤矿就是在那几座山里发现的,官府早就将它们私自承包给了那黄德兴,听说封山许多年了,但是一直没有什么煤矿运出去。”
  “没有煤矿,那地痞竟然一直坚持了这么多年不肯放弃?而且还将道路加宽,此事怕是有什么蹊跷。”
  诺雅“噗嗤”一笑:“我看你是从杀手阁里出来以后,草木皆兵了吧?那样几座土山能有什么蹊跷,难不成那地痞还能在里面敲锣打鼓地拐卖人口不成?还折腾出那样大的动静。”
  “敲锣打鼓?什么动静?”百里九敏感地抓住了话题,出声问道。
  诺雅遂将那猎户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百里九:“他说他曾经听到里面有敲打的动静,声音挺大的,还私自揣测说是里面定然有人在炼铁,他就不想想,黄德兴不过一个小地痞流氓而已,哪里会有那样大的本事?”
  百里九狠狠地一锤掌心:“事出反常,肯定有猫腻!”
  诺雅略一思忖,也觉得百里九言之有理:“这还不简单,我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这对于普通的村民来说,可能忌惮那地痞的爪牙,对于你九爷而言,进去不是小菜一碟?捉住了他的把柄,我就让他再无出头之日。”
  百里九站在原地不动,半晌方才指指山间知府留下来的那些士兵道:“等晚上我们避过他们耳目,再去里面看看。”
  “你的意思是说......”
  “既然那黄德兴在与官府勾结,那么保不准,就是在里面做什么不法的事情。这些士兵可能就是那游知府害怕我们四处走动探查什么,故意安排了来监视我们的行动的。”
  “早就说他那般殷勤,原来果真是有阴谋。”最近的诺雅向来是夫唱妇随,深以为然地点头:“你说的,好像是有那么一丁点道理,就依你说的办。”
  百里九正想开口说话,听山下有人惊声尖叫,鬼哭狼嚎。
  两人居高临下看过去,正是官洛在四处仓皇逃窜,像一只跳蚤一样,在下面的山间丛林里几个跳跃,就蹦到了树梢之上,冲着两人的方向扯着嗓子叫唤:“喂,喂!那个谁,谁,你究竟还管不管了?!”
  官洛所说的那个“谁谁”是指诺雅,他这两天有点生诺雅的气,连姐都不想叫了。
  诺雅并没有怎样招惹他,不过就因为前日里接回了泡泡。官洛当时就被她眼前的金色獒犬吓住了,呆愣半晌,方才试探着问她:“喂,这是一只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