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王教授表示同意。
  当下一行人，就向外面走去。走了几步，萧萌不动声色，悄悄地扯了下王教授的衣衫，让他走慢了几步，落在叶川、张扬身后。
  适时，她小声道：“外公，你真信他们呀？”
  第32章 真传一句话
  搞了半天，萧萌与王教授，那是亲属关系，也难怪这么隐私的事情，王教授带着她过来，让她当司机，一路随行。
  “信……”
  对于萧萌的疑问，王教授直接点头，微笑道：“小萌，外公不懂风水，但是教书育人多年了，自问对于看人，也有几分心得。尽管我不知道，那位叶先生，到底有几分本事。但是却可以肯定，他有一说一，没有蒙骗我的意思。”
  “这样呀。”萧萌点了点头，抓着小拳头道：“那我和哥哥说，让他别带人来了。”
  “带人来？”
  王教授一怔，随即哭笑不得：“你是不是担心我遇上了骗子，所以准备叫足人马，过来把骗子打一顿？”
  “……不关我的事。”萧萌嘻嘻笑道：“那是哥哥的打算。”
  “胡闹。”
  王教授责怪道：“打电话给他，叫他不要乱来。不要看那个叶先生年轻，但是看起来本事也不差，说不定真能解决房子的问题。”
  “知道了。”
  萧萌微微点头，然后笑道：“其实外公你，也不用太在意的。大不了，叫哥哥帮你在西湖买栋别墅，又不是什么难事。”
  西湖的别墅，起码一亿起步。但是萧萌却轻描淡写的样子，压根没放在心上。
  对此，王教授欣慰一笑，然后拒绝道：“小萌，我只是二流大学的穷教授，在郊外修建一栋房子已经耗尽了全部的积蓄，哪里有钱在西湖买别墅？真买了，又该传出什么闲话来了，我可不想听一些流言蜚语。”
  萧萌不说话了，小脸也有几分无奈。
  “你呀，刚才的话……是不是你妈，让你敲敲边鼓，找机会撺掇我的……”
  王教授突然按了下萧萌的小脑袋瓜子，眼中充满了睿智之光：“我说过了，你们家是你们家，我是我……不能混淆了，免得让人笑话。”
  “我们都是一家人，谁会笑话。”萧萌嘟着小嘴，一派天真烂漫。
  “你还小，不懂人心。”
  王教授笑了笑，也不再多说，只是叫唤道：“小萌，他们走远了，我们也跟上吧。要是那年轻人，也解决不了这事。那就听你爸的，让他帮忙找个大师来看看。”
  “哦。”
  萧萌乖巧随行。
  两人出了门，就看到叶川与张扬，已经朝山上走去。
  圆圆的山峰不怎么陡峭，其间更有之字形的羊肠小道，很容易抵达山头。须臾，众人站在山顶，居高临下，整个村落的形势，也尽收眼底。
  只见在圆峰后头，就是连绵起伏的山头，一直延伸至苍茫大地的尽头。在圆峰的旁边，却是另外几个山丘，把整个村子合抱一起。
  也就是说，村子其实就是坐落在一处群山环绕的山坳平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的发展，一些山丘已经被夷平了，成为了一块块水田、菜场。有些地方更是建起了一栋栋楼房，完全沦为了城市。
  叶川环视一眼，确定了方位，就问道：“张扬，你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
  “诶？”
  张扬愣了，错愕指着自己的鼻尖，惊讶道：“你在问我吗？”
  “对呀。”
  叶川点头道：“你跟我九叔，三四年了吧。这么长时间，你就没学到一点东西吗？还是说你懒，不肯用心学？”
  三四年学徒生涯，哪怕风水师存心藏私，但是在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能摸索一些门道。如果还是一窍不通，说明这个学徒的天赋不行，吃不了这行饭，迟早劝他改行吧。
  “不不不，我用心学了。”张扬急忙辩解，然后跃跃欲试道：“你等一下，我立即看。”
  说话之间，他取出罗盘，兴致勃勃的定盘立针，认真的琢磨山水走向。相比之下，叶川就十分从容，直接眯起了眼睛，凝神整个村落。
  一时之间，山顶就沉寂了下来，只有幽幽的鸟叫虫鸣，此起彼伏。几分钟过去，叶川眉头一皱，托着下巴沉思起来。
  “叶先生……”王教授察言观色，连忙问道：“看出问题来了？”
  “略有所得。”叶川舒展眉头，笑了笑之后，就转头道：“张扬，你呢，有什么收获？”
  “哪有这么快呀？”
  张扬惊愕道：“风水之道，看似简单，无非是龙穴砂水向五点，但是五个要点组合起来，形势千变万化，犹如乱花迷人眼，千头万绪，轻易之间，怎么能梳理清楚？”
  “我才看了冰山一角，还没窥得全貌，哪里敢轻易下结论？”
  张扬埋怨道：“起码要等我把几个山头全看一遍，然后再进入村里实地考察，我才有可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这么没效率？”叶川顿时皱眉：“你是怎么看的呀？”
  “就是这样看啊。”张扬不服气道：“看山形、地势，梳理其中的脉络，然后确定方位、朝向，山砂缠护……”
  “停！”
  叶川顿时打断，一脸惊诧之色：“我九叔就是这样子，教你看风水的？”
  “对……”
  张扬有些迟疑，莫名其妙道：“有什么不对啊？”
  “对……倒是没什么不对。”
  叶川想了想，就有了决断：“算了，之前让你这样学，估计是在磨练你的基本功。现在你的基本功有了，该是时候学习一些……简练的办法啦。”
  “什么？”张扬吃了一惊：“看风水，还有简练的办法？”
  “废话，肯定有啊。”
  叶川轻笑道：“注意了，我这可是真传。在古代的话，不在师门待足十年八年，风水师轻易不会泄露的……”
  “真的？”张扬眼睛一亮，又有些怀疑。
  “骗你做什么。”
  叶川道：“当然了，如果天资聪颖，自己能领会出来，又另当别论啦。但是有些死心眼，没师父的点拨，可能一辈子都未必开窍。”
  张扬脸一黑，感觉叶川在拐着弯子骂自己傻……不过为了真传精义，他决定装听不懂，一脸憨笑道：“老板，你说对了，我是实心眼，你要多关照我啊。”
  “现在不是在关照么。”
  叶川一笑，然后竖起一根手指头，表情严肃道：“你记好，真传就一句话。登山观水口，入穴看明堂……”
  第33章 风水师的意识
  登山观水口，入穴看明堂……
  本来听叶川要传自己风水真义，张扬肯定是心中期待，无比的认真。但是，当听到了所谓的真传之后，他立马愣了一愣，然后等了片刻，发现叶川不说话了，他才觉得不对，呆呆问道：“后面的呢，没了？”
  “都说了，就一句话呀。”叶川道：“没后面了。”
  “……你糊弄我！”
  张扬立时瞪眼，愤慨道：“这话我早知道了，不用你刻意告诉我……”
  “你早知道了？”
  叶川一怔，随即目光一转，就似笑非笑道：“那么你真懂其中的意思吗？”
  “我当然懂……”
  张扬才想解释，却又被叶川打断了：“如果你真懂，为什么不这样做，还说要看什么山砂缠护、方位、朝向？”
  “咦？”张扬一呆，一肚子的话，立刻卡住了。
  “看吧，所以才说，你不是真懂。”
  叶川笑了，也没打算卖关了，直接点破道：“你是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说到底，你犯了新手最常见的毛病，只是记得理论而已，没把理论与实践联系起来。”
  “……怎么说？”张扬没底气了，很虚心的求教。
  “行里有句话，也算是简略的，概括了风水师的三个层次。”
  叶川淡然道：“一等先生观星斗，二等先生看水口，三等先生满山走。你呢，就是属于这三等的末流，不仅没有经验，更没摆清自己的位置。”
  “……我连三等，都算不上。”张扬倒有自知之明：“我是学徒，没入流呢。”
  “你不要妄自菲薄。”叶川指点道：“我六岁的时候，第一次随我爷爷看风水，他告诉我一句话，我铭记于心，永生不忘。”
  “什么话？”张扬睁大了眼睛，莫名有几分激动、期盼。
  叶川沉声道：“知识可以学习，经验可以积累，但是风水师的意识，却要从一开始，就直接树立起来。”
  “……什么是风水师的意识。”张扬涩声道，感觉心底有一道电流闪过，热血燃烧。他明白，叶川是真心教他，不然也不会和他说这么多。
  “这个就要看个人的理解了。”
  叶川笑道：“每个人对风水的感悟不同，理解自然不同，我的理解未必适用于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怎么理解的……”
  “对我来说，风水师的意识就是……自信。你要坚信自己，不比别人差。”
  叶川意气风发，语气张扬，大笑道：“什么行业前辈，什么风水大师，都是虚名而已，于我如浮云。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我不仅能与他们相提并论，更能压他们一头，让他们后悔与我生活在同一个时代。星光再璀璨，也不能与日月争辉……”
  听到这话，众人的反应不一。
  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是王教授的想法，他眼中带笑，有几分欣赏之意。他年纪大了，阅历丰富，很明白年轻人朝气蓬勃的心态，而且也觉得年轻人，就该有这样的冲劲。
  吹个牛而已，还自比日月，狂妄之极，何必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萧萌撇着小嘴，不以为然。
  倒是张扬，浑身颤了颤，有些彷徨，有些迷茫：“我能行吗？”
  “为什么不行？”叶川喝声道：“同样是人，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有手有脚，你差在什么地方？”
  “我……笨。”张扬吞吞吐吐道：“就好像这里的形势，我感觉很复杂，不知道从哪里入手才好，所以才觉得要多走多看……”
  “……你果然是真笨。”叶川生气了，恨铁不成钢道：“你就是拎不清楚，看风水的本质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