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会议鸦雀无声。
  俞希嘴张了又闭，似乎想说点什么，最后咬咬牙，也只能认了。
  她看了视频界面的江萍蕊一眼，她面无表情翻着手上的东西，仿佛真的与她无关。
  妈的，明明是她安排的那张图片，现在装作和没事人一样。
  但是俞希只能咬牙认，江萍蕊做事很绝，趁着俞希这天下班走的早，把原本的图片在俞希电脑上裁剪了一下，让实习生发出去。
  如此一来，真闹大了查证，也和她江萍蕊没有半分关系。
  原始文件都在俞希的电脑上，这个锅无论如何都得她背。
  “江笑的那个设计方案是谁审核通过的？”
  设计部连云浑身一哆嗦。
  陆时远现在的样子很吓人。
  不过他也挺冤枉的，珠宝设计又不是论文，可以查重，全凭设计师自己的职业道德，不然谁能发现抄袭啊。
  陆时远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觉得自己有点情绪化。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稍稍冷静下来。
  “先处理这次的事故，江笑是第一责任人，公关部和她说明一下，明天立刻公开道歉，撤销这一批产品，客服做好售后的全额退款。”
  “至于内部处理，江笑职级降三等，一年之内不得参与评级晋升，不得发布新产品，奖金砍半，年终奖取消。”
  这个处分其实很严厉了。
  职级降了，奖金砍半，工资差不多也跟着砍半。
  不让她发布新产品，就只能做些简单的工作，一年过去，谁还记得江笑呢？
  当着江萍蕊的面，他直接这么说。
  江萍蕊嘴角抽动了一下，但她最终也没敢反对。
  对于这位市场部的功勋，陆时远最终还是给了面子，没有在会议现场公布处理方案。
  结束后，让人事那边对江萍蕊降级处理。
  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小小的警告。
  最后，他开始收尾：
  “我希望有些人，清楚自己的本分和职责，别搞得和娱乐公司一样，四处捕风捉影造谣。”
  说完，他深深看了江萍蕊一眼。
  陆时远盛怒之下，没有人敢惹她，连话都不敢和他说，人事更是连夜加班发布邮件，内部通知处理结果。
  公关也赶紧发布道歉微博，唯恐慢了再被陆时远骂。
  “非常抱歉，因为我们对设计产品的审核把关不够，导致产品出现了严重的抄袭现象。
  对于涉嫌抄袭的设计师，公司内部会严肃处理，该产品也将下架。已经下单的朋友，我们承诺为您全额退款。
  非常抱歉给大家带来了不愉快的购物体验，梵嘉内部将全面反思，坚决杜绝此类现象再次发生。”
  公关的人还算有脑子，把责任推到自己审核监管不力上，毕竟不能让整个公司给江笑背了黑锅。
  下面有几个人闹了闹，看见全额退款，最后也都散了。
  多少也还算是个有诚意的道歉，只是有人在问，到底准备如何处置江笑，为什么还不辞退这个败类。
  处理完这一切，已经是半夜，陆时远感到前所未有的疲累。
  他的手机上好几条未接电话，几乎都是江笑的。
  索性直接关机。
  但是又突然想起苏蔓，她现在在哪里？忍不住又打开手机给苏蔓打电话。
  对面是关机的提示音。
  陆时远心情烦躁。
  这么晚了，她回去了吗？
  偏偏在他心烦的时候，江笑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他本能地想挂掉，但摁下前的那一刻，想了想，还是接通了。
  江笑的语气一贯地委委屈屈：“陆时远，为什么要这样处理我呀，我根本没抄……”
  陆时远真是没有半分耐心听她解释，冷冰冰打断道：“江笑，公司对员工的所有处分，人事都会以文件形式公布详情，觉得有问题的，你可以走公司内部投诉渠道解决。”
  没等江笑答复，他继续道：
  “还有，我很忙，以后所有事情请一律给我发邮件，不要再打电话。”
  第30章 往事
  那天陆时远提前离场，江笑已自然也看见了微博上的声音。
  脑子不太好使的她，最开始还发了条微博解释一下，意思无非是自己没抄袭，好的设计灵感很容易想到一块去。
  不到一分钟，评论区就被骂声淹没。
  “你好牛逼哦，和一个死人撞设计方案，要不要脸。”
  “什么鬼设计都敢抄，我可是买了准备送给男朋友的，妈的气死我了，真是晦气。”
  “这是我见过的最白莲的设计师了，这种人怎么能进梵嘉，陆时远眼睛瞎了吗？”
  “江笑滚出设计圈啊，别他妈再祸害人了，行不？”
  骂声太厉害，后来她只能删了那条微博。
  很快就收到了她姑姑江萍蕊给她发来的微信，说她正在开视频会议，陆时远很生气，严厉处分了她。
  她焦急之下给陆时远打了几个电话，根本没人接，好不容易接通了，又被这个男人一顿怼。
  最后也只能去找江萍蕊哭诉：
  “明明应该处理的是苏蔓，她就是故意的，如果她没问那个问题，梵嘉会有这样的公关危机吗？会有这么多人来骂我吗？陆时远凭什么处理我！”
  江笑平时看着礼貌有加的，在自己姑姑面前彻底暴露了本性。
  江萍蕊毕竟比她老练，语气沉静多了：“这事你暂时没有理，我知道陆时远这个人的底线，明天你配合公关发一个道歉，等这事过去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凭什么要道歉！难道就让苏蔓看我的笑话吗？”
  “你不道歉，就等着苏蔓看你更多笑话吧。”江萍蕊厉声喝道。
  这个侄女的性子让她很为难，只能沉下耐心劝她：“姑姑不会害你，知道你喜欢陆时远，五年前就想帮你和他生米煮成熟饭，那不是出了意外吗？”
  五年前，江笑捧着一杯鸡尾酒，穿着低胸礼服，盈盈走进了陆时远的休息室。
  男人刚刚在外面和很多人应酬，他看上去很累，在这里小憩片刻。
  他接过酒杯，模糊中以为是果汁，喝下去觉得辛辣至极。
  眯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后，他神情突然转冷。
  “滚出去!”
  “陆总我去给你倒杯水。”江笑慌也似地溜了出去，让自己避免了扫地出门的尴尬。
  后来门就锁上了。
  想起五年前的事情，江笑恨意更是涌上心头。
  “就不能让我爸去和陆时远他爸说说吗，他和陆家关系多好啊，还有陆时远的爷爷，他那么喜欢我，不会允许陆时远这么欺负我的。”
  江萍蕊叹了口气，这个侄女真是蠢得要命。
  “你爸这种事怎么好开口，陆时远亲自下达的处理命令，哪个父亲会打自己儿子的脸！”
  江笑彻底绝望了。
  “你说你也是，就算设计不出来，你哪怕花钱买个设计稿，也比直接抄强啊！”
  “谁能想到那么冷门的设计也有人知道啊！都怪苏蔓，显摆她知道得多吗？”
  江萍蕊觉得没法和这个侄女说话了，只能最后叮嘱一句：“行了，我和你说的话往心里去一下，这几天别再惹陆时远。”
  “还有，蓝魂相关的事情你务必低调一点，你当初偷拿了苏蔓的设计稿，这件事情如果被扒出来，陆时远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深夜零点，陆时远站在酒店的飘窗附近，往对面看。
  对面就是刚刚的会场，他提前离开，没有和郁晚铭打招呼。
  但铺天盖地的新闻，郁晚铭肯定也知道他为什么离开，而且还有他妈妈陪在身边。
  可苏蔓在哪里呢？
  直到他看见对面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
  第31章 没空房了
  当天陆时远离开，散场后，苏蔓本想直接回去。
  池礼帮她把小孩从幼儿园接了回去，她想先到池礼那里凑合一晚，明天看看能不能找到家里的钥匙。
  结果陆妈妈对这个儿媳非常满意，见陆时远提前扔下人家走了，她心里更是过意不去，提出一起去吃个饭。
  于是，她带着郁晚铭和苏蔓，一行三人到了旁边的一家法式餐厅，吃了个夜宵。
  “苏蔓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有计划提前和我们说一声，我们也能帮你们筹备一下。”
  苏蔓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找理由推辞：“这事我得和陆时远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