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安好_分卷阅读_73
作者:木木木子头      更新:2020-10-09 23:25      字数:3939
  背诵完,皇上开始解译:“人之初性本善,是说人出生之初,禀性……”
  这夜,李安好梦里一群娃娃在摇头晃脑地嚷嚷《三字经》,虽听不着声但看着都觉吵。晨起身边已无人,伸手过去摸了摸,还有点温热。
  坐起摇铃,宝樱、宝乔领着一队宫女进寝殿。
  “皇上呢?”
  宝樱拿了块干净的巾子打湿、揉搓、拧干:“回娘娘的话,皇上用完早膳就去上早朝了。”
  李安好舒了一口气,愿意去早朝应该就没事了。洁了面,右手覆上小腹低头看去,笑着对肚打趣:“辛苦你了。”
  只她不知道的是今日早朝,文武百官过得是尤为煎熬。
  明明皇后怀喜,皇上该龙心大悦,可为何百官跪拜之后起身还未站稳,皇上就开口要吏部审查官员政绩?无论是在朝的还是地方的,一个都不落。
  听得不少官员是脚底生寒,额上冒汗。
  “陈弦、唐嵕。”
  两人立时出队列,拱手向上:“臣在。”
  皇帝目光自贤亲王、杨朗等人身上掠过,看向殿中央:“即日起,你二位就赴南千门大营练兵。”
  可谓之一石激起千重浪,不但贤亲王、杨朗被惊得瞠目,就连燕茂霖都有些看不懂皇上了。练兵,是要有战起吗?
  人心惶惶。
  陈弦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止他,领兵打过南蛮的镇国公唐嵕也迟迟未应声。
  急得站在武将队列里的两世子陈一耀和唐逸幽都想冲出来代父领命。去南千门大营练兵啊,那二位傻愣着作甚,他们就不怕皇上反悔收回成命吗?
  最为悠闲的宁诚伯看不过去了,用玉笏挡着嘴清了清嗓子:“啊哼……”
  镇国公立时回神,跪地叩首:“臣领命。”
  “臣领命,”知道不是自己生的妄想,陈弦眼眶都红了,皇上终还是信了奉安国公府。
  皇帝右手轻弹着龙椅把上的龙头:“朕每年拿那么多军饷出来,养的是能上阵杀敌的兵,”看着还跪在地的两国公,“你们听清楚了吗?”
  “上不得沙场的就不是兵,”镇国公神色冷峻,他不知皇上为何突然要练兵,还将如此重任交于他和陈弦。但却晓一点,练兵为战。
  “很好,”皇帝勾唇浅笑:“平身吧。”
  两国公回归了队列,微颔着首的贤亲王心一抽一抽的,气息不顺。皇上要干什么,边境又不安定了吗?
  不对,这还都是其次。令他生惧的是凌庸墨怎会突然启用镇国公和奉安国公?
  这两位一个挂帅打过南蛮一个随父镇守过鹰门山,确实英勇,朝中难过匹敌。只镇国公有领兵在外不从君令的劣迹,而奉安国公府与太后之间的事还没扯清楚,按理皇上不该重用他们。
  难道真的有战起?
  站在刑部侍郎后的武英殿大学士杨朗紧敛双目,死死捏着玉笏,指节都白了。他大哥半生谋算全白费了。镇国公府和奉安国公府都那样了,皇帝竟放结了亲家的两国公去南千门。
  不妙啊!
  太和殿死寂沉沉,唐逸幽嗤鼻笑之出了队列。
  “皇上,臣以为南千门大营的兵战力确实了了。去年恪王勾连徐博义行不轨,皇上派臣往南千门大营点兵赴延陵擒拿徐博义。回来的路上,臣遇袭。对方悍勇,个个可敌南千门大营十兵,徐博义被杀。若不是奉安国公领援兵来得及时,臣与臣二弟也回不来了。”
  三两抽气声响起,对徐博义的死外界多有传言,有说他死在延陵,也有说他逃了,但更多的是传徐博义死在兖州城外的破庙里。
  这事皇上一直没摊明,而镇国公府除了唐五,旁人嘴都紧得很。那段日子,唐五被镇国公拘在府里,也没要到出来喝酒,外头是探听无门。
  今儿听镇国公世子道明,他们才知事竟是这般。
  半路截杀徐博义?贤亲王神色变了,徐博义忠心的不是恪王。他已没心情去想为何接应唐逸幽的会是奉安国公了,满脑都是严琦和牡江延河一带的堤坝再次被损坏的事。
  皇上一直以为被诛杀的前平中布政使严琦受尽严刑拷打咬死罪名,护的是户部。实则不然,他掌着户部虽贪了许多,但身为皇室人,很清楚什么碰得什么碰不得。
  当年筑建牡江堤坝时,他的人配合工部算过,总需银三百七十万两。户部给了三百万两,按理这银子是够了。可严琦有一本私账中记载,到平中省的银子只有七十万两,这绝不可能。
  严琦会不会同徐博义一样?
  贤亲王眼中闪过阴鸷,因为牡江延河堤坝的事,凌庸墨恨毒了他,把贤亲王府盯得死死的。而严琦能成平中布政使是他向先帝推举的,他抵赖不得。
  “这就是朕要练兵的理由,”皇帝眉目冷然:“竟有主敢跟朕抢人,朕也怕啊。”
  文武百官跪地叩首:“臣等有罪。”
  “陈弦、唐嵕、韩逾留下,旁人退朝。”
  武静侯难受了,他娘的,老子混得没儿子好,说的就是他……还有李骏,只李骏家是闺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官员一步三回头,可皇上愣是瞧不见他们要为君分忧的渴望,终还是出了太和殿。
  身形瘦削的韩逾,在被立为武静侯世子后也够格入朝了,他是日日不堕。不明皇上为何要留下他,站在两国公后看向殿上之人。
  “韩逾。”
  “臣在。”
  皇帝眸底晦暗,面上带着冷笑:“有暗子在试图接近淑妃,你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吗?”
  韩逾心一紧,立时就明了了,看了一眼两国公回道:“是西北矿藏图。”曾祖就知道这东西要给武静侯府招祸,早已销毁。只没想到还有人惦记着,把手都伸到了后宫。
  “知道了那就是清楚该如何做了,”皇帝轻捻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勋贵都是对大靖有过功绩,被记入史册的存在,朕不想动。”
  韩逾紧锁眉头跪地叩首:“请皇上允臣三日,臣定查明武静侯府还有没有西北矿藏图。”
  “允”
  不要怪他多疑,谁能肯定武静侯府没有内贼,而当年韩应销毁的那张西北矿藏图就是武静侯府的最后一张?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75章
  西北矿藏图的事说完, 韩逾见皇上看向两国公,本欲退下,可皇上不待他出声就开口丢下一极为荒谬的讯, “朕得到消息西北军主帅杨嵊通敌,北斐和辽狄已是蠢蠢欲动, 不出两年便会犯我大靖。”
  “什么?”奉安国公大瞪双目,杨嵊通敌?
  韩逾也惊愣在一旁, 两手拱着,忘了尊卑放肆地盯着皇上,喉核滚动, 品着皇上的神色, 心中大震, 这事是真的。
  三方勾结,瓜分大靖?
  回想去年, 他在平中省查到的事,忽又觉杨嵊通敌早有迹可循。
  倒是唐嵕显得镇定许多:“去年八月,杨嵊有私自潜回京过。”
  闻之,陈弦猛然扭头看向亲家:“你怎么知道?”
  虽然先前唐嵕有与他分析过齐国将军府的不对,在经历了兖州城外那一战, 他心里也生了疑。只杨嵊算是他父一手带出来的, 他不愿相信其会做出通敌的事。
  唐嵕拱手向上:“我不知,是皇上英明。”不孝子离京时,一再叮嘱他不要轻瞧皇上, 妄图欺君罔上。
  他心服口服了,皇上手眼通天,万里之外的事都了如指掌,试问谁还能欺得他?
  陈弦紧敛双目, 压下口中的苦涩,结合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渐渐清晰了。
  去年一道圣旨冷不丁地降临,他奉命赴荣亲王府提兵,接应唐逸幽,后又秘密带徐博义进京交到御前手里。皇上早知晓杨嵊存异,在两国公府结亲之时,其无诏归京……想想被追杀的唐逸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父亲倾囊相教,终究是错付了。
  “你去齐国将军府,是皇上的意?”
  交了徐博义回到府中,老二说镇国公无缘无故地在两小儿成亲第二天去了齐国将军府。
  后来他也问过唐嵕,只唐嵕总摆着一副讳莫如深不可言的样子,也就歇了心思不再打听了。
  镇国公看着皇上,回道:“皇上不想杨嵊待在京里碍事,下臣自甘为君分忧。”他能理解陈弦,已逝奉安老国公待杨嵊如亲子,那份真心算是全喂了狗。
  手拿圣祖御赐的穿云枪通敌叛国,不知杨嵊是否还记得齐国公将军府的老祖宗杨敬田?
  见三人都接受了杨嵊通敌的事,皇帝再次开口:“西北动乱在即,南蛮那虽然还算安稳,但不可掉以轻心,”眼神落在已经恢复如常的奉安国公身上,“陈一耀已二十又六了,他什么时候成亲?”
  听着这问,陈弦心里立时有了猜测,赶紧回道:“一耀有定过亲,只那小女儿在定亲之后没几个月就患了重症病逝了,所以才拖到现在。”
  他没说的是,因着太后之事,一耀并不想成亲霍霍旁人家。
  “不小了,”皇上其实一肚子数:“该成家还是要成家,成了家行事起来也会更稳重。”
  “皇上说的是。”
  皇帝笑之:“还是加紧点吧,三个月后随唐逸幽、唐逸尘兄弟去了南蛮,就没时间娶媳妇了。”
  果然如他所想,陈弦兴奋了:“臣回府就着手办。”三个月,给儿子娶个媳妇足够了,他已完全忘了还有选秀一事。
  镇国公皱眉,现西北不稳,皇上竟令逸幽、逸尘往南蛮?
  见镇国公面露疑惑,皇上也不打算释疑,听了朱氏言,他是不准备让镇国公父子四人踏足西北对上杨嵊:“退下吧。”
  又看了皇上一眼,镇国公终是没问出口,同陈弦、韩逾跪地叩首告退。
  待三人走后,皇帝扭头吩咐天乙:“派人去北地把陈氏元音带回京。”以大靖江山为盘,落子要稳。太后,他是绝不可能轻轻放过。
  “天丑回来了,”带着一身凉意的天甲自后殿中走出:“让天丑和地甲去。”
  天乙挑眉,带个柔弱女子回京罢了,地字号足矣,有必要派天丑去吗?
  见天乙杵着不动,天甲清了清嗓子:“在外跑跑好,天丑走这趟差瘦了足有十斤,看起来顺眼多了。”
  明白了,天乙点首:“那就天丑和地甲吧。”
  “让撒在外的龙卫盯紧齐国将军府,”皇帝敛下眼睫:“今日朕当朝重新启用唐嵕和陈弦,齐国将军府一定会往鹰门山递消息。”
  天甲皱眉:“主上,唐逸清那是不是也该知会一声?”
  “可,”皇帝倚靠着龙椅,紧密纤长的眼睫遮住了眸中的情绪,叫人辨不明其所想。
  西冠侯,唐逸清?
  能被历史称颂的必是名臣良将,他希望唐逸清不负“西冠侯”之名。
  出了太和殿,韩逾是相当有眼色,拱手与两位国公道别,便快步离开。
  “比他老子懂事多了,”镇国公摸着下巴上的那一小撮胡须,凝神望着韩逾颀长的背影,这小子能入得皇上眼,能耐不小。
  西北矿藏图吗?杨嵊还真敢想。
  陈弦点首附和:“是个好的,”只可惜武静侯那老小子心被色.迷,使得珍珠蒙尘许久。若早得入朝,韩逾成就绝非当下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