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放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懒得去理这个女人了。
  秦以悦在他身后说道：“谢谢宁哥的关心，我回去上班了，免得又被主任喷死。”
  “你今天早上干的那些丰功伟绩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了。你自求多福。”
  “你怎么知道的？”
  “就是我告诉他的。”
  秦以悦默默瞪了一眼宁放的背影，溜达回办公室了。
  果然，秦以悦还没进办公室，就在办公室门口看到了主任。
  主任笑得格外阳光明媚，阴森森地说道：“翘班翘得爽吗？刺激病人家属刺激的爽吗？你要不要把所有的病人家属都这么骂一遍？要不我让院长给你单独开个微博，你天天不用上班了，就负责掐架？”
  秦以悦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主任，您能别用这种语气说话吗？”
  “我还没骂你，你先挑服务态度了。你胆肥了你！”
  “遇到这种作死的家属还不骂，要等什么时候？”
  “我的小祖宗，你不知道那疯女人旁边还有一个记者啊？！记者啊记者。”
  “我也没骂。那记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你说的没错，还说了大实话，但有人听吗？你觉得那堆没有脑子的傻逼会思考吗？你以为就你有社会责任感，就你有职责？要谁都跟你一样傻乎乎地直接跟人对着干，医生都不知道死了好几百回了。”
  “所有人都认为跟他们说这些没用，所以所有人都不说。就放任着这些人整天误会我们？”
  主任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了她半晌，然后肥胖的双手搓了搓油腻腻的脸，叹气道：“我是倒了几辈子血霉才摊上你这么个徒弟？”
  秦以悦知道主任的气消了，笑道：“谁让你当时眼瞎。”
  主任：“……”
  主任静默了片刻，吼道：“秦以悦，你现在是给我蹬鼻子上脸了是吧？下午你自己跟院长说，我不帮你背黑锅！”
  “这种事就不用院长大人出马了吧？跟我们这种小跑腿的干干就行了，这种体力活不适合院长大人这么高大上的人干。”
  “你去跟他说呀，有胆子你就去说，回来我管你叫师父。”
  秦以悦眼角抽了抽，觉得她师父现在越来越臭不要脸。
  主任要喷了她几句，就迈着杀气腾腾的小碎步走人了。
  秦以悦想了想今天她跟那个韦彩佳的对话，发现特别简单粗暴，有一种自己挑事的感觉。
  她倒不是没有意识到，她就是故意的。
  有些人就不配拥有别人同情和理解的资格。
  她也不相信韦彩佳是陈柳飞的母亲。
  一个母亲把自己的孩子完全当成了筹码，对她有利就不要脸的去利用，没用就扔开不管。
  这种人没有资格当个母亲。
  因此，她对那个女人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正是这种主动挑事的行为才不被医院所认可，还会给医院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这也是她要规避的，看来这一次不被处分一下是说不过去了。
  **
  院长直到快下午的时候，才叫秦以悦去他办公室。
  秦以悦有了思想准备，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了。
  在院长开口之前，她就说道：“院长，抱歉给你和医院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你要怎么处罚，您就直接说吧，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院长笑了笑，“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我有在外面表现出任何要处罚你的话吗？”
  “我这不是给咱们医院带来了大量不良影响嘛，先自我检讨一下。”
  “坦白说我很喜欢你的品格和行事准则，那是很多人都没有的，包括我自己。我们医护人员总会在长时间的单调工作中，失去了很多所谓的正义感、对不公和不幸保持的一种愤慨与同情，你一直保持的很好。”
  秦以悦说道：“院长，你这真的是在夸我吗？我觉得你下一句话就该喷我了。”
  “你还真答对了。在心里上，我认同你的做法，但从医院管理者的角度上，我还是要对外做出一个态度。因为你今天的举动很容易给其他医护工作者造成误导，会让其他把握不住自己行为准则的新晋医护人员钻空子，从而造成行为偏差，希望你理解。”
  “院长，其实你刚才那句话真的只是在安慰我。你想要扣钱还是批斗？”
  “扣这个季度的绩效奖金。”
  “好吧，刚被你这么夸完，我立马拍桌子吼似乎有点不太符合套路，你扣就扣吧。”
  “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你这样的性子，让我觉得我们这个行业还很美好，还有很多医生愿意为了良心、职业梦想可以付出很多。不过你偷偷给陈柳飞偷偷垫付医药费的行为，我希望不要再有了，我们会适当关注这类病人，由医院财政支付，不能由你一个医生垫付。”
  “院长说什么都对。这话是我师父说的，你要是觉得他拍马屁的话，你就去批斗他。”
  院长忍不住笑出声，“你越来越像他了。”
  “我像他一个糟老头子？院长，咱不带这么损人的啊！”
  院长被她的话说的哈哈大笑，“你现在的助理用的习惯吗？”
  “挺好的，各方面都不错。”
  “那就好。你去工作吧。”
  秦以悦走出院长办公室，站在走廊里发呆了片刻，仔细地思考了她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
  从她个人意愿上讲，她很不喜欢韦彩佳这样的人，更不喜欢这类母亲。
  但她穿上白大褂的时候，她除了是秦以悦之外，还是雅德医院的一名医生。
  她的行为举止代表着医院的态度，不能按照她的性子来。
  而她相信这件事远远还没到可以结束的程度。
  韦彩佳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假设她不关心陈柳飞，又怎么会在陈柳飞一死，她就跳出来了？
  这意味着她一直在关注了陈柳飞的病情和动态，又是什么原因让她在这四个月之内都不出现？
  秦以悦没想出个所以然。
  **
  下班的时候，秦以悦开车到陈柳飞曾经在医院登记处登记的地址。
  那是一个城中村。
  它的位置很偏僻，里面住着各种各样迁来城市务工的人，看着这个环境也知道是事故频发的区域。
  让秦以悦很不解的是，如果陈柳飞的家境一般，他是怎么进入秦城的重点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