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今天除夕，很多店铺已经关门，但所幸乔阳广场大多数店铺还在坚持迎客。夏塘风的车子刚停在广场停车位，秦书晚就推门下车往前走，忽然听到他在后面喊。
  “书晚，我们先去负一吧，负一有家卖福字和春联的店。”
  秦书晚停下等他，他却快速锁车跟过来，又接过她的包。她皱眉要回来：“不用，这是女式包，你背着像个变态。”
  “你的背包这么好看，怎么可能像变态。”夏塘风强行抢回去直接背在肩膀上，笑嘻嘻的问，“可以吗？可以先去买春联吗？”
  “……”秦书晚无奈的看着他像小学生一样拉着两个背包带，问，“买春联干什么？你想贴在哪儿？”
  “你不是让我今晚回去陪爷爷吗，我总得买点礼物吧？但是我没有经验不知道送什么，想来想去，我觉得送春联最合适，你说呢？”
  秦书晚嫌弃的瞥着他，翻了个白眼：“当然不行，过年这么重要的节日，他可是你秦爷爷，你只送春联也太抠门了吧。”
  “不好吗？那送点什么……”夏塘风愁眉苦脸的叹着气，“茶叶？”
  “你知道你爷爷喜欢喝什么茶吗？”
  夏塘风讪笑两声，干巴巴的猜测：“绿茶？红茶？”
  秦书晚更加嫌弃他，刚好前面有家卖精品茶叶的店铺，她加快脚步用下巴点了点：“去前面看看，然后我再带你转转其他店铺，给你出出主意。”她又看他一眼，“准备好钱包，既然是给你爷爷买的礼物，金额一定不会少。”
  “没问题，已经准备好了！”夏塘风巴不得她帮忙出主意，马上拿出手机晃晃，同样加快脚步跟了过去。
  秦书晚大学退学之后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再加上她很了解夏爷爷，所以很快选择了几样礼物。而她只要选好夏塘风就立刻冒出来付钱，然后任劳任怨的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屁颠屁颠的跟在她后面跟着走来走去。
  两小时之后秦书晚走累了，她本想回头问问现在买了几样，却看到夏塘风左手四个袋子右手三个盒子，背后还背着她的包，正呼哧呼哧的跟在距离她五米远的地方。
  虽然十分钟之前她刚问过他累不累，要不要帮忙，他也说他不累不需要帮忙，但秦书晚现在看到他满头大汗却还是乐呵呵的样子，终于起了一丁点恻隐之心。
  “歇会吧，我走累了。”她向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坐在椅子上说。
  “好，那我们休息一会。”夏塘风马上点头，把东西整整齐齐放在地上，然后坐在她身边，悄悄吐了口气，接着却又笑起来：“我觉得我有好几年没有这么逛街了，要不是你带着我走，我可能都不知道乔阳广场的电梯在哪个位置。”
  秦书晚往后依靠着后面的玻璃，随口问：“你以前很少来乔阳广场？”
  “经常来啊，来吃饭、喝酒、聚餐、应酬、唱歌……”夏塘风也依靠着，耸耸肩，“但我来这里一般都是固定的那几家，我知道哪家的烤肉好吃，也知道哪家的包间足够安静，能让我谈成合作。至于其他店铺在哪里，卖什么，我都不知道。你呢，你经常来吗？”
  “嗯，经常，我最多的一次，一天来了三十多次。”
  夏塘风惊讶的看着她，她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为什么来这么多次？”
  “跑外卖。”秦书晚伸直双腿惬意的说，“去年乔阳广场搞了一个超级满减活动，外卖订单量暴增，乔阳市大多数跑腿员都转做外卖员，来这附近送外卖。我还记得那段时间我赚的特别多，从昨晚的宵夜跑到今天的早饭午饭和晚饭，然后又到了今晚的夜宵。期间还有各种上午茶下午茶和甜品点心，再加上其他水果奶茶蛋糕之类的，我就跑了三十多次。”
  说完她感叹的咂咂嘴，摇头：“可惜了，如果今年再搞一样的活动，我就赚不到了。”
  夏塘风张了张嘴，他想说“你如果留下来不回老家就能赚到了”，又想说“赚不到也没关系我可以养你”，但是他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也只是苍白的说了句：“是吗，我怎么不记得还有这种活动。”
  “你当然不知道，你这种有钱人怎么会在乎满减活动呢，你也不敢相信会有外卖员在同一个地方跑了三十多次吧。”秦书晚笑着看他。
  “……但一出生就有钱，也不是我的错啊。”夏塘风因为他的话而泄了气，耷拉着脸说。
  秦书晚干脆笑出声来：“我也没说这是你的错啊，我只是想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你投胎到好的家庭，是你的命好。我直到现在都不能摆脱原生家庭，也是我的命。”
  “什么好的家庭，我爸妈都不在了……”夏塘风小声说着，然后摇头，“不说这些，你觉得这些够吗？如果我带着这些东西回家，我爷爷不会把我打出家门吧？”
  秦书晚也顺着他的视线看看地上的那些礼盒，想了想说：“差不多了，不过还缺一样。”
  “还缺什么？”
  “春联。”她站起来，“你不是想买吗，这些东西再加上春联，就不会显得你抠门了。”
  夏塘风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却又看到她弯腰去拎盒子，他立马弹起来全都拎起来，严肃的说：“女孩子不能拎东西，交给我。”
  秦书晚看着他用一本正经的声音说这么肉麻的话，呵呵两声。
  “那你自己拎吧，我们去前面坐电梯到负一买春联，然后再买几个好看的礼盒把袋子里的东西装进去，你就可以回家孝敬爷爷了。”
  夏塘风点点头，一路跟着她来到负一。在进店铺之前，他忽然喊了一声：“书晚。”
  秦书晚回头，他把东西都放在门边的椅子上，手指指着右边：“我去个洗手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吧。”
  “好，你去吧。”
  秦书晚顺势坐下，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而夏塘风立刻马不停蹄的往右边走，并在绕过柱子确定她看不到之后，拐弯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