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2章 当官记(1)
作者:夜初      更新:2021-06-16 03:41      字数:2036
  他近乎开玩笑的话引得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楚晶蓝淡笑道:“如今你倒是坐实了你的纨绔之名!”
  安子迁闻言也笑了起来,他的嘴角微弯,安府里的这些财产他的确是看不上眼的,依他的本事,就是要座金山和银山都不是问题,更何况那几万两银子。而那些银子若是能让安府所有的人都释怀,再不起事端,那便是什么都值了。
  二少爷闻言眼里有了一抹赞赏,这里其它的人也许并不清楚安子迁的本事,他却是极清楚的,他也知道在滨城里发生的事情,一个连天下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又岂会看上这些银子?
  四少爷闻言却觉得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当下头微微一低,又哪里会有其它的意见。
  六少爷本无经商之才,对他而言,给他银子最是妥当,就算是铺子给了他,不用多长时间也会败在他人的手里。
  七少爷本就经营了胭脂铺,并不插足米铺之事,此时得了这样一笔银子对他的生意有极大的帮助,他和安子迁原本就很亲厚,他此时听到安子迁这样的安排,觉得对安子迁不公,当下便道:“五哥,安府能有今全靠你,这样分家产对你太不公平了。”
  安子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七弟认为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公平的?”
  七少爷愣了一下,安子迁又道:“你本也有经商之才,可是却不插足米铺里的事情,你觉得对你公平吗?”
  七少爷想起他最初朝安子迁借银子开胭脂铺的初衷,先是一愕,旋即笑道:“五哥我懂了,其实分家的多少并不能代表往后的日子就能过的如何,往后所有的一切还得全靠自己的经营,否则就算是金山银山,也终有吃空的一天。”
  楚晶蓝微笑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几房少爷和少夫人都笑了起来,四少爷闻言头低的更厉害了,头根也红了,四少夫人也有一些不太自然。
  安子迁扭头看着大少夫人道:“大嫂虽然极有本事,但是如今大哥不在了,你一个妇道人家还要抛头露面终是有些不太合适,而大嫂一直无所出,真要分家产给大嫂也不太合适的。我的意思是大嫂日后就陪母亲住在安府里,库房里余下的一千两银子就先给大嫂做零用,日后我们这几个兄弟每年一人给你一百两银子花销,想来日子也能过的稳妥。”
  一百两银子是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五个兄弟一人一年给一百两就是五百两,一个女子一年有这些银钱便能过上很富足的日子了。
  大少夫人听到安子迁的安排后轻轻松了一口气,当下不冷不热的道:“五弟如今是家主,所有的一切自然听从五弟的安排。”
  安夫人看了她一眼后道:“月妍日后便随我住在安府大宅里,有我一口吃的,自是少不了你吃的。子轩原本有疾在身,原也是我们对不住你,你这一生也算是全给了安府,我们不会亏待于你。”
  安夫人在人前从未说过半句大少爷有疾之事,此时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她以前的性子霸道而又不讲道理,大少夫人原本以为她这一辈子也不会说出半句大少爷身上有疾之事,此时听到安夫人的这一句话,只觉得心里一阵澎湃,原本她不愿意流露太多的感情,可是此时热泪却忍不住盈出了眼眶。
  她轻轻咬了咬唇,然后轻唤道:“母亲……”只喊了一声便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安夫人看到大少夫人的样子,心里只觉得欠大少夫人更多,到如今,她倒是越发能理解大少夫人的心情,她又想起大少爷在世时的样子,一时间也百感交集,泪如雨下。
  安子迁和楚晶蓝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心里却都清楚,大少夫人和安夫人的心结也算是解开了,日后两个女人便会相伴在一起了。
  安府分家的事情进行的极为顺利,大家对安子迁的提议都没有任何意见,没有其它大户人家为了分家产而争的面红耳赤的情景,一切都算是极乐融融。
  分完家产之后,安子迁将安府的事情也算是处理妥当了,在和乐辰景约定的时间到达了西京,两人到达西京之后,乐辰景打算拔一座宅子给两人,安子迁拒绝了,说早已差人买下了原本的苏府,乐辰景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当下便也应允了下来。
  安子迁和楚晶蓝这一次来西京再也没有上次来时的忐忑不安的心情,却又多生出了许多感触,西京还是原来的西京,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通往苏府的那条路虽然在西京最繁华的地段,却因为苏宅的没落而显得有些冷清,那个昔日在西京里呼风唤雨、那个少年英才、那个让楚晶蓝恨了许久的人此时怕是已成了一堆黄土。
  安子迁和苏连城从小一起长大,看到了苏连城从一介白衣到高中探花的过程,也看到了他居高位而如踏钢丝绳的历程,如今他这般出现在西京,明日早朝时乐辰景一宣布他的身份,怕是又得引起整个西京震上几震。
  而此时所有的朝臣看他,只怕也是和苏连城相差无几,确切的说,怕还不如苏连城,至少苏连城还是探花出身,可是他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布衣,虽然如今乐辰景给了他另一重身份,可是西京里认识他的人还不是不少,他就算是抛下以前的那层纨绔的外衣,在外人的眼里,他并没有一丝过人之处。
  安子迁望着一片萧索的苏府,不知怎的就有几分体会到苏连城位极人臣时的心情,前朝皇帝残暴和多疑,在苏连城的心里,怕也满是浓浓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