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份？”陈虎的双眼满布血丝，看上去昨晚没有睡觉，他冷笑地看着暮雪道：“我哪里过份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事实就是你的这位朋友，把一个恶魔带到了船上来！我不知道他和那恶魔之间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因为他的原因，老徐和其它人现在就躺在那冰冰冷冷的甲板上。呆会他冷地沉到河里，然后让鱼虾吃光他们的尸体，而你现在反过来说我过份？”
  他伸手点了点卫臣的胸口道：“你要是男人的话就说一句，别他妈总躲在女人后面，你……”
  突然卫臣握住了他的手。
  陈虎眯了眯眼睛。
  “我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感到很遗憾。你说得没错，杀人蜂是追着我来的，可我并不知道，她昨晚会找到我。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就不会在这条船上，我会躲得远远的，把我的朋友都抛下，因为我不愿意把他们牵连进来。”
  卫臣放开陈虎的手：“可是很遗憾，我不是神，我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我无法预知杀人蜂的到来。所以，昨晚发生了那样的悲剧。”
  “所以，你只是感到遗憾？”陈虎走了过去，突然掀开其中一具尸体的脸，大叫道：“你的遗憾有什么用。看看他们，他们就是因为你变成现在这个惨状，你的遗憾能够弥补什么？能够弥补孩子失去父亲的痛苦吗？能够弥补女孩失去爱人的痛苦吗？不能，通通不能，所以你的遗憾只是个屁！”
  卫臣摇头道：“你应该冷静下。”
  “冷静？”陈虎站起来吼道：“你之所以能够冷静，那是因为他们不是你的朋友。换成是你身边这些人躺在这里的话，你可以冷静吗？”
  卫臣抬起手说：“你现在太激动了，说什么你也不会听得进去。这样吧，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谈。”
  “不，现在就得谈。”陈虎站了起来：“我要求你立刻下船！”
  “陈虎！”暮雪叫道：“你觉得卫臣愿意这样吗？他也不愿意死人好吗？而且昨晚你也看到了，他为了我们独自把那个女人引开！那个女人有多恐怖你也看到了，而即使这样，卫臣仍然冒险把她引开。他这样做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我们的性命着想！现在，你竟然要把一个救了你的人赶下船去？”
  陈虎冷笑：“如果不是他，我用得着他救吗？”
  凯特森摇头道：“你们现在根本就是在讨论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这根本没有意义。假设这种东西用在已经发生的事件上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陈虎你别忘记，如果不是卫和我们及时赶到，你们说不定就已经让那些骑士和异种给干掉了。那时候，就算杀人蜂没来，你们也死光了好吗！”
  陈虎点点头，道：“总之，这条船我说了算。我想让谁下船，他就得给我下去，这点没得商量！”
  “你根本不讲道理。”暮雪摇了摇头，看着其它人：“所以你觉得他说的是对的？”
  其它人互想看了眼，负责开船的老夏摇头道：“不，我觉得陈虎确实有点蛮不讲理。但不管他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他。”
  “我也是。”
  “加上我。”
  剩下几人纷纷表态。
  暮雪还想说什么，卫臣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道：“别说了，没有意义。”
  他看向陈虎说：“没问题，呆会你找个可以上岸的地方，我下船。”
  陈虎哼了声，对老夏交待了几句，然后跟其它人一起将尸体一具具抛出去，目送着他们沉入河底，然后离开了甲板。
  “你根本不用这么做，陈虎他……”暮雪看着卫臣摇头道：“他根本就是乱来。”
  卫臣笑道：“哪有人时时刻刻都讲道理的，我挺理解他的感受。其实有一点他说得对，如果躺在那里的人是你们，我大概也会这么愤怒。因为愤怒的背后，其实是深沉的悲痛。那些人是他的朋友，他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正因为这样，他才会那么痛苦，然后把这些痛苦，转化成对我的怨恨。他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要不他会崩溃的。”
  “可是……”
  “没关系的，暮雪。你们留下来，黎月大概会跟我一起走。我们会去鹿特丹，那里是出海港口所在，我们应该可以找到其它的船离开，只是稍微浪费多一些时间而已。”
  “不不不，卫你休想把我丢下。”凯特森晃着手指道：“规则是这样的，你去哪，我跟你一起去。把我丢下？门都没有，这条船上都是些无趣的家伙，你不在这，想把我闷死？”
  卫臣耸了耸肩膀：“那就随便你。”
  “这点我倒是赞同他。”暮雪伸手在凯特森胸口拍了一下，然后对卫臣道：“如果要走，那我们就一起走。不管你怎么想，可我把你们都当成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希望刚才的话是最后一次，我不想再听到类似这样的话了。”
  卫臣点点头。
  中午的时候，船停了下来，靠在河岸。
  卫臣等人下船登岸，陈虎站在甲板上，指着一个方向道：“往那里可以去卢森堡，你们可以去那碰碰运气，说不定会找到车子什么的。”
  他顿了顿，道：“卫臣，我为早上的语气道歉。但让我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让你下船。因为你太危险了，我不知道你还会招来什么样的危险，所以……”
  卫臣点点头：“我明白的。”
  “那就好，祝你们一切顺利。”
  目送着轮船再次启行，卫臣回过头拍了下手掌道：“好了，看起来我们要步行一段路程了，有没人要比试一下脚力。当然，前提是不准犯规。”
  “这种事就饶了我吧。”穿着旗袍和高跟鞋的暮雪第一个放弃。
  几个人笑了起来，就连南黎月，脸上也有了几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