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的几个高管，除了李喆，一个个都怕惹祸上身，看事不关己，早溜之大吉。
  只剩下李喆，我，小张，还有两名保安跟韩建僵持。
  被松开的韩建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衣服，颇为嚣张的看我，“苏沫，在公司我尊敬你，叫你一声苏总监，出了百威大门，谁还能认得你是老几？”
  的却，他这句话我无从反驳，出了百威的大门，我还真就算不上老几，排名号，甚至连他都排不过。
  瞧着我不吭声，韩建又得意洋洋的说了几句叫嚣的话，最后给我撂狠话，“今天这事，私了，我个人吃点亏，出六十万，百威出二百四十万，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好。”我笑应。
  我答应的太过痛快，前后反差太大，韩建看着我，一脸狐疑，“你答应？”
  “答应啊！有什么不答应的！”我笑出声。
  韩建张张嘴，还准备说什么，会议室门被推开，门外进来四个警察，我礼貌性的握手，让出一方位置，笑看韩建。
  韩建脸成酱色，看着上前的警察，欲逃跑，被一把按住肩甲，手臂禁锢在后背。
  韩建被带走，销售b组炸开了锅。
  我从会议室出来，李喆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跟了我一段路，开口，“苏总监，我……回头会向人事科提起辞职。”
  我驻足，回头，“干吗？惹下一堆烂摊子，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闻言，李喆忙抬头摆手，“不是，不是，苏总监，我只是觉得有愧于你跟童总，没脸再在百威呆下去了。”
  “如果真心觉得愧对于我们俩，就好好干，把损失的给我弥补回来。”我正色。
  李喆一眼不瞬的看我，眼底满是感激，“苏总监，您不怪我？”
  “我怪你做什么？事情又不是你做的，难道是你指挥韩建那么做的？”我嗤笑。
  李喆苦呵呵的笑，“当然不是。”
  “那不就得了，我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犯下的错惩罚你？”我嘴角漾笑，叮嘱了几句李喆好好工作，提步。
  回到办公室，小张给我沏了杯茶，我半仰在真皮座椅上，抬手捏发疼的眉心。
  “苏总，霍氏那边……”小张站在办公桌旁担忧的问。
  “什么都别说，让我安静几分钟。”我闭眼小憩，身心俱疲。
  公司内部出了这档子事，就算是把吃回扣的人送进了局子，找新闻媒体做澄清，也照样会给公司抹黑，而且，霍氏那边，估计霍衍正等着抓我的把柄，这下算是逮到了我的七寸。
  我惆怅，小张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按下接听，一脸窘态。
  “好好，我知道，陈助理您放心，我们百威一定会给霍氏一个交代。”
  “我会把霍总的话转告苏总监。”
  ……
  切断电话，小张垂眼看我，“苏总，霍总身边的陈助理打电话，说霍总让你在今天下班以前给他一个完美的解释，不然，就跟百威终止合作，并且会请律师谈赔偿的事。”
  我睁眼，看小张，“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想问你，为什么别人都叫我苏总监，偏偏就你一个人叫我苏总。”
  “习惯了。”小张笑应。
  我抿唇，点头。
  霍衍那边，我还没想好对策，我正坐在办公室犯愁，童萧火急火燎的冲进我办公室。
  “什么情况？那个韩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霍氏现在有没有提出什么要求？”
  “当初我就不应该贪图钱多跟霍氏签合同，天上哪里有掉馅饼的好事。”
  童萧喋喋不休，我坐在椅子上盯着她看，悠悠的开口，“你能不能闭嘴？让我放空会儿行吗？”
  “大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放空？你现在是放空了，等再过几个小时，咱们百威就该破产了。”童萧走到我办公桌前，拍着桌面，给我警醒。
  “放心吧，破产不了，容我缓几分钟，然后舔着这张老脸去求霍衍。”我接话，心底烦躁。
  童萧，“……”
  我缓和几秒情绪后，发现童萧正侧歪在沙发上玩手机，坐直身子，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童总，请问您在做什么？”
  “玩手机啊！看不出来吗？”童萧转头看我，满脸堆着笑意。
  “我能看得出来，只是我想问你一句，现在百威都到了这种举步维艰的地步了，你为什么还有心情玩手机？”我挑挑眉。
  童萧起身，合上手机揣兜，反问，“你刚才不是说了你会去求霍衍吗？”
  我，“……”
  我觉得童萧对我跟霍衍现在的状态有些误解，她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被霍衍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可事实是，我现在对于霍衍而言，至多就是孩子她妈。
  从百威出来，童萧站在窗户前冲我摆手，还滑稽的做了个爱心的动作，给我助力。
  我坐进车里，发动引擎，懒得多看她一眼。
  霍氏雄安分部。
  在霍衍没来雄安之前，其实我来过这里两次，每次都是他们高管中一个姓白的接待，应该是听了我跟霍衍之间的风言风语，每次接待都尤为的热情。
  这次也不例外，我刚进霍氏公司大门，前台就给姓白的打了电话，他坐着电梯下楼，紧走几步到我跟前，先是跟我握手，后殷勤的笑，“苏总监，您来怎么也不打电话跟我说一声，见外了不是？”
  “哪有。”我配合应声，“就是因为不见外，所以才没打电话，都是老熟人了，做那些无谓的面子活做什么？”
  姓白的对我的话十分受用，连连点头，带我上电梯。
  电梯上，白宁跟我对视，几度欲言又止。
  “白副总这是？有话要跟我说？”我提提唇，浅笑。
  “苏总监，您这次来，是来找我们霍总的吧？”白宁眉头紧锁的问。
  我看他，噙笑，等待他下文。
  “哎，其实这话，原本不该我说，但是咱们两认识时间也不算短，而且关系处的还不错，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得给你提个醒。”白宁一副为我抱不平的模样，往前几步，“刚才我下楼的时候，看到戴静宜刚进霍总办公室。”
  我脸上的笑随之僵住，白宁收了收身子，装模作样的叹口气，“苏总监，想开些，男人嘛，就那么回事。”
  白宁这到底是给我通风报信？还是想借机看看我的反应？说不清，或许，两者都有。
  白宁送我到霍衍办公室，止步不前，“苏总监，我就不进去了，你呆会儿出来后，如果有什么事找我，直接去我办公室。”
  “好。”我应笑。
  霍衍办公室的门紧闭着，我敲了两遍，里面才低沉的响起一声‘进’。
  进门，沙发里坐着一个眼眶通红的女孩，肤白貌美气质佳，身上穿着一件真丝连衣裙。
  瞧见我，女孩把头低了低。
  沙发上的女孩不认识我，但是我却对她记忆颇深，前几天的夜里我刚刷了她的微博，而且，我昨天晚上刚接到她的调戏电话。
  ——戴静宜！
  一个白城的嫩模，居然为了爱情只身跑到了雄安，还真是让人倾佩又感动。
  “霍总。”我官方的称呼，脸上没有对于的表情。
  霍衍低头办公，不应声，不抬头，签字笔在几份合同上刷刷签下自己的大名。
  霍衍不吭声，我就一直在原地站着，站了会儿后，累了，我迈步走到沙发旁坐下。
  见我从容自若，戴静宜抬头看我，盯着我看了会儿，小声开口，“你是苏沫？”
  “戴小姐，久仰大名，荣幸。”我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笑笑。
  戴静宜抿唇不吭声，过了半晌，起身走向霍衍办公桌。
  “霍总，我知道自己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擅作主张了。”
  “霍总，求求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陪了您这么久了，您就算不念着我的好，也好歹念着我对您的情分，我是真的喜欢您。”
  “霍总……”
  戴静宜哭到哽咽，我打直脊背看她，不由得摇头。
  在念高中的时候我喜欢看那些八卦杂志，上面有过一句话——靠祈求得来的爱情，那便不是爱情。
  以前不觉得这句话多有深意，随着时间推移，年龄增长，越来越觉得这句话是真理。
  戴静宜哭，霍衍不耐烦的从文件里抬起头，合上签字笔，落眼在我身上，“来多久了？”
  “十多分钟。”我承应，思忖——刚才说那声‘进’的人不是他？这记忆力怎么差到了这个地步？
  “谈谈你们百威工地材料不达标的事。”霍衍冷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公司内部事件，被一个外人听？”我戏谑，看了眼戴静宜，“霍总，不合适吧？”
  我话落，戴静宜的眼睛瞬间更红的厉害，几乎要哭出来，委屈巴巴的看着霍衍，“霍总，我是真的喜欢您，您不是也说过吗？很喜欢我乖巧听话。”
  “苏沫。”霍衍看着我开口，“你是不是不把我送进局子里，就不甘心？”
  “哦。”我虚情假意的接话，“霍总怕什么？就算是犯重婚罪进局子，这不是还有如花似玉的戴小姐陪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