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话的时候抬着下颌，脸上满是嘲弄，赵锦瑟脸一红，脖子往后缩了些。
  “我以前……真的是个很恶毒的女人？”赵锦瑟结结巴巴的问。
  “是啊！恶毒的很，你还不知道吧？以前的时候……”我说着，停顿了下，突然生了拿她开玩笑的心思，“你以前的时候跟我是最好的闺蜜，但是你因为喜欢上了我老公，就变着法的使用你爸的特权把我赶到了别的城市，我那个时候还大着肚子呐，后来啊，我跟我老公好不容易团聚，你又因为对我老公多年爱而不得，把他送进了监狱……”
  我摇头晃脑的说，赵锦瑟脸色难堪，在月光下，显得苍白，“我以前的时候，真的那样？”
  “嗯。”我应声，闭上眼，夜幕下唇角微提。
  闻言，赵锦瑟一言不发，等了许久才压低着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嗯。”我承应，动了下手臂，把手臂枕在脑袋后。
  “你找我，真的是要钱？我没钱。”赵锦瑟因为长时间受刺激的关系，说话的时候语速特别慢，温吞的厉害。
  “不是。”我把头抻起几许，“不是因为钱，你根本没欠我的钱，我找你是为了我老公，我老公被你陷害入了监狱。”
  “我……”赵锦瑟咬下唇，抿紧。
  这是我第一次跟赵锦瑟同床，别看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在小的时候我们俩互看两生厌，彼此厌烦的厉害，看一眼都觉得气的肝疼，真是没想到，我们俩居然还有这样的一天，共同躺在一张床上。
  我想着，迷迷糊糊就快睡着，赵锦瑟突然间伸手推了下我手臂，“你叫……”
  “苏沫。”我回答，闭眼。
  “名字……好听。”赵锦瑟哑着声音夸赞。
  “呵，是吗？”我头侧了下，睁眼，“这还是咱俩认识以来，你第一次夸我。”
  “以前咱们两关系很糟糕吗？”赵锦瑟低声问。
  “嗯，非常糟糕。”我悠悠的应，“不止是糟糕，还很厌恶对方。”
  我话落，赵锦瑟彻底无言，隐忍的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不再吭声。
  这一夜，我睡的比较安稳，赵锦瑟在我身侧不停的翻身子，被我呵斥之后，才稳住身子不再动弹。
  次日。
  我睁眼的时间是清晨七点十多分，赵锦瑟很乖巧的坐在对面的藤椅上，看到我醒来，先是一惊，后又局促不安的低了会儿头，再最后，脸上强挤出一抹笑。
  “别笑了，挤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我撇嘴，坐起身，胡乱抓了几下自己的头发，“你早上几点起床的？”
  赵锦瑟往窗外看，没应声，半晌，回了句，“天亮。”
  “天亮的时候？”我活动了下脖子。
  瞧着我听懂了她的意思，赵锦瑟高兴的点头。
  看着这样的赵锦瑟，老实说，恨意还在，但又着实太恨不起来，恨什么？怎么恨？跟一个连自己都记不清楚是谁的人，我跟她谈恨？说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我跳下地进洗手间洗漱，赵锦瑟紧跟在我身后，见我洗脸，眼巴巴的看着我，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我洗漱完，拎过一条毛巾擦脸，回头看她，“想让我帮你洗？”
  闻言，赵锦瑟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嗯。”
  我，“……”
  呵，我这事可真是贪大发了，人是找到了，但是对自己百弊而无一利啊！
  我站直身子冲她招手，待她走过来，提提唇，指指水龙头，拧开，“来，自己洗，学着我刚才的样子。”
  赵锦瑟僵站着不动，看看我，又看着流淌的水，“可以吗？”
  “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我漾笑，拎着手里的毛巾走到洗手间房门口倚站着，抬下颌，示意她自己动手。
  赵锦瑟木讷的看我，低头，笨拙的捧水，洗脸，一系列动作下来，衣服胸口前湿了一大片。
  等她洗完脸，我把拎在手里的毛巾扔进她怀里，“擦擦。”
  赵锦瑟手忙脚乱的接住，擦脸，擦完，茫然的看我。
  “别人在帮助完你之后，你要跟别人说谢谢，懂吗？”我双手环胸，一眼不瞬的看着她，唇角微勾。
  赵锦瑟似懂非懂的点头，我又开口，“刚才我教你洗脸，你现在该跟我说什么？”
  “说谢谢……”赵锦瑟磕磕绊绊的说。
  “嗯。”我点头，伸出一只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这就对了，应该说谢谢。”
  做完这些动作，说完这些话，赵锦瑟愉悦的点头，我却率先愣了下。
  我这是在做什么？
  我出神，房间门被从外敲响。
  我回神，开门，程亮一身白色休闲服站在门外，一脸苦呵呵的笑，“嫂子，从昨天到现在，一粒米都没吃，你就不饿？你练的是什么功夫？”
  我，“……”
  我能说在昨晚的时候我吃过外卖了吗？我要是说我私下里点了外卖，而忘了他，他会把我活活打死吗？
  我清了清嗓子，准备回话，程亮跨进门一步，一眼看到了垃圾桶里面的外卖盒。
  程亮转身看我，“嫂子，这种灭绝人性的事，不是你做的吧？”
  “不是，怎么会是我！”我一口否决，“昨天赵锦瑟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一路上吵闹着要吃东西，回酒店后更是闹腾的不像话，我就为了避免她麻烦，所以我才点了两份外卖，我其实昨晚也不是太饿，都给她吃了。”
  我说完，故作叹息的看向赵锦瑟。
  赵锦瑟回看我，不卑不亢，“你说谎。”
  我，“……”
  程亮，“……”
  说好的精神不太好呢？说好的见到陌生人会胆怯呢？说好的什么都似懂非懂呢？
  程亮戏笑，看我，“嫂子……”
  “傻子说的话你怎么能信？”我一本正经的说。
  “我不是傻子，我是忘了很多事……”赵锦瑟急急接话。
  我，“……”
  程亮笑的简直直不起腰，“嫂子，我已经听不下去了。”
  “是我吃的。”我掀起眼皮看天花板，生无可恋。
  以前的时候我就听过一句话，当你说了一次谎之后，你就要再说无数次谎去圆，久而久之，这个谎就会越扯越大，到最后，你根本无力去圆这个谎，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说实话。
  我说完，程亮特别落落大方的走到我跟前，伸出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嫂子，做错事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承认犯错的勇气。”
  我，“……”
  我这是犯了什么大错了？不就点了份外卖吗？还需要受这样的道德考量？
  我抬起另一只手臂的手，把程亮推开，脸色淡然，“我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啧啧啧！”程亮闻言不停的摇头，“果然啊，最毒妇人心啊！我陪你跋山涉水跑这么远，但你却连份外卖都舍不得给我点，心肠太狠了！”
  “是你自己愿意陪我跋山涉水跑这么远的，又不是我逼着你来的。”我淡定如常的应，转身，往藤椅方向走。
  程亮紧跟在我身后不停的碎念我心肠狠，连忘恩负义这样的词都用上了，最后见我不吭声，走到床边一屁股床边坐下，翘起二郎腿，正色看我，“嫂子，你跟我说句实在话，你到底觉得我哪里不如我哥？我是长得不如他好看？还是没他有能力？是，我承认他比我有钱，但……”
  “我就是喜欢他有钱。”我伸手端茶杯，神色认真。
  我话毕，直直看着程亮，见他嘴角抽搐了两下，笑着开口，“怎么？接受不了？这不是很正常吗？试问现在的小姑娘，哪个不喜欢钱？”
  程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