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区死了人，这样的事，对于卖房的人来说，绝逼是件惨事。
  说起这个，原本司机只是随口说一嘴，在程亮细问了几句后，司机口若悬河的开始说起来。
  “您家离那个死者家很近？太远的话，应该也不会很受影响吧？”程亮发问。
  “作孽了，我们家就在他家楼下，老实说，就算是不在他们家楼下，只是在一个小区，受的影响也蛮大的，现在一般情况下买房的，除了要结婚的新婚夫妻，就是要生了孩子需要乔迁换个大房子的，再有，就是老人需要养老的，你说哪种会要这种跟刚死过人的房子挨着的房子，除非在价格上便宜很多，但……”司机说着，摇摇头，没了下文。
  “哦，您家的房子卖不出去，那他们家的房子岂不是更卖不出去？他们家的家人更倒霉啊！”程亮轻笑。
  “呵，那才是个老狐狸，在他出事前半个月就把房子卖出去了。”司机哼了一声，念叨了句脏话，看看程亮又看看我，“你们说那人是不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啊？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就提前把房子卖出去了呢？而且听说他把卖房子的钱还都给他妈所在的疗养院交了医药费。”
  我眸子亮了下，身子动动，“是吗？”
  “是啊！”司机没所察觉的开口。
  程亮唇角勾了下，没多说。
  车抵达老王住的小区，刚上楼，就听到老王房门里传来一对年轻情侣的争吵声。
  老王住的这个小区其实是个老小区了，各方面设施都不是很完善，买这边小区的人，除了打工的小情侣需要买刚需房，一般人也不会往这边买。
  “我那会看房子的时候就说过这边的房子很糟糕，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出了人命，你说，这怎么办？住进来？多恶心人！转手卖了？谁会买？”
  “就先住着呗，等过一段时间这件事的风头过过，咱们再转手把它卖了。”
  “反正我说的时候你从来不会听我的，现在砸手里了，我还怀着孕，你说住这样的房子多不吉利？”
  “行了，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你就别絮叨了行吗？回头让你妈跟我妈听着，两人又该吵架了。”
  “吵什么啊？你妈凭什么跟我妈吵啊？我妈早跟你们家说过要买隔壁小区的房子……”
  ……
  听着两个小情侣的争吵声，我跟程亮面面相顾。
  咚咚咚！
  程亮抬手，敲响房门，门内的争吵声嘎然而止，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人开门，一身简单的休闲装，看起来正在打扫卫生，身上套着件围裙。
  “你好，我们是……”我上前一步，准备开口，被程亮一把揽住了肩膀，“你好，我们俩是一对小情侣，准备看看这边的房子，请问这边的房子有卖的吗？房价如何？”
  程亮话落，我侧目看他，程亮笑像个浪荡的公子哥。
  “买房子啊！”男人脸色有些郁结，迟缓了会儿，开口，“你们还是去别的小区看看吧，这个小区……”
  “这个小区也很好啊！正好我们家准备卖这套房子，你们进来看看啊！”房间里的女人听到门口的谈话，忙不迭上前拽了男人一下衣角，“你们准备买个多大平米的啊？”
  “两室的吧！手头有点紧张。”程亮应笑，越过男人的肩膀去看女人。
  女人脸色倏地红了下，“哦，我们这个是三室的。”
  瞧着程亮跟女人互动的样子，我嘴角抽搐了下，抬头看楼道的天花板。
  这一看不要紧，我突然间看到了房间门口正对着的头顶，有一个监控器。
  我伸出脚踢了下程亮的脚，待他回头看我的时候抬了抬眼。
  程亮顺着我的视线看了下，敛回视线，“这个小区安保设施不好吗？你们家还监控了啊？”
  “监控？”男人脸上一脸狐疑，走出一步，抬头，在看到头顶的监控后，脸黑的厉害，“不是我们家安装的，应该是上一家留下的。”
  “哦。”程亮应声，往房间内看了一眼，在看到地上放着几个废弃的大箱子后，主动开口，“这是你们要扔的垃圾？”
  “嗯，是啊！”男人应声。
  “行，我们俩正好要下去，这些东西你们要是不要的话，我们俩就帮你们捎走了，要不然弟妹看着刚怀孕不久，别把人累着了。”程亮落落大方的说。
  程亮话落，女人的脸更红了几分，糯糯的说：“不合适吧？怎么能麻烦你们呢？”
  “不麻烦，或许回头我们也在这个小区买房子了呢？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邻居。”程亮特别会套近乎，几句话下来，把一对小情侣忽悠的不轻，男人在程亮搬走箱子后，还主动给程亮递了根烟。
  这边小区是老式楼房，没有电梯，全靠步梯。我跟程亮把三大箱垃圾拖下楼，人已经累得半死，走到楼下，边休息喘气，边看被灰尘覆盖顶部的垃圾箱。
  “程亮，你还真是在用生命的每一秒钟在撩妹啊！一个大肚子的孕妇你都不放过。”我瞥他一眼，双手插在腰间。
  得，上去一趟，消息没打听到，还帮人白白运送了三箱垃圾下来。
  “走了。”我疲惫的甩甩手，“我当初就不应该听你的话，跟你大老远的跑到这个地方，也是，人家现在正儿八经当值的警察还弄不下个长短，你一个被警局除名的人能调查出什么。”
  我恼火上头，难免说几句刻薄的话。
  我说完，程亮剔我一眼，“就你们警局那点人，那点本事，也配跟我相比？”
  程亮自信心十足的说完，低头，去看那三箱垃圾，俯身，把其中一个箱子里的东西倒在地上，然后蹲下身子一点点翻找。
  “你在找什么？”难得见程亮这副专注的样子，我紧跟着蹲到他身边，蹲下身子，跟他并肩。
  “找证据啊！”程亮嗤笑，“你以为重要的证据会给你放在表面上？”
  “难道重要的证据会放在垃圾箱里？”我戏谑。
  “不找怎么知道？”程亮回怼我。
  我，“……”
  程亮把三个垃圾箱找了个遍，最后翻找出一个废弃的、类似于u盘类的东西，拿在手里掂量了下，揣进兜，起身，唇角勾起，“走吧！嫂子！”
  眼见就快要入冬，虽然还没下雪，但天气里的寒意已经让人开始打冷颤。
  我们俩站在路边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出租车，上车，我好奇的看低头摆弄u盘的程亮，“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
  程亮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扭回头看我，“不可说。”
  我，“……”
  我第一次见程亮的时候到底是哪只眼瞎了，居然会觉得他仙风道骨？还觉得他如明月、清风？
  车停在锦江别苑外，我下车，程亮也随着下车。
  “你不会是想跟我回家吧？”我提提唇。
  “嫂子，这两天我也算得上是为你鞍前马后，你不会这么狠，让我睡大马路上吧？”程亮双手插兜，笑的蛊惑人心。
  我抿抿唇，想拒绝，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软绵绵的声音，“妈咪。”
  我回头，苏点点小跑上前，胖乎乎的小胳膊抱住我的腿，不停的刮蹭，“妈咪，你总算回来了，我好想你啊！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怎么会？”我蹲下身子，伸出手捏了捏苏点点的脸，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跟在苏点点身后是贺女士，走出来，看到我跟程亮，优雅的笑笑，“有什么事，回家说。”
  进门后我才知道，原来在我跟程亮离开不久后，贺女士就从苏太太那边把苏点点接到了锦江别苑，每天自己带着。
  “这两天你们俩受累了，赵锦瑟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贺女士招呼保姆给我跟程亮上茶水，坐在贵妃榻上，唇角抿了下，“这都是命，你们谁也别太上火。”
  说完，贺女士看向我，伸出手把我的手攥紧手心，慈母般的拍了拍手背，“沫沫，妈知道你尽力了，没事的，法律是公正的，小衍一定会没事的。”
  话落后，贺女士担心我沉浸在霍衍的事里，跟我提了几件关于霍家的事。霍老爷子已经出院了，被气的不轻，直接把霍父逐出门外了，霍父公司因为偷税漏税的事被罚款不少，徐楠跟戴静宜受到了一定的法律制裁。
  “回头抽个时间，回霍宅那边看看老爷子，现在老爷子一个人住在那儿，也怪可怜的。”贺女士深深看我一眼。
  我轻嗯一声，算是应声。
  程亮在坐下喝了半杯茶水后就回了房间，我跟贺女士又闲聊了几句，抱起苏点点回房间休息。
  我换睡衣洗澡，苏点点抱着我的腿软磨硬泡，“妈咪，我们一起洗白白好不好？然后倒点红酒，泡泡浴啊！”
  我，“……”
  这些到底是谁教这小丫头的？还倒红酒?还泡泡浴？
  我跟苏点点僵持不下，房门被从外敲响，我开门，程亮站在门外，嘴角勾着邪魅的笑，“查到了！你猜，凶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