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开车到公司，坐在办公室里，抬手惆怅的捏发疼的眉心。
  程亮进门时，我正嘴里叼着一支签字笔愁眉苦脸，程亮推门，轻笑，“呦，难得，没想到苏总也有愁容满面的时候。”
  “程亮，你有没有听说霍家的事？”我挑唇，嘴角叼着的签字笔掉落在办公桌上。
  “什么事？”程亮往进走几步，毫不见外的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
  “霍老爷子病重，你不知情？”我狐疑的看程亮，总觉得凭他跟贺女士的关系，多多少少总应该知道些。
  “霍老爷子病重我怎么会知情？”程亮笑了，“像这种事你应该问霍衍啊，再不济，你也应该问问陈森啊！”
  “陈森？”我眸子亮了下，抬手就着空气点了点程亮，“认识你这么久，你就今天说了句人话。”
  程亮，“……”
  我摸出手机给陈森打电话，电话被接通，电话那头吵杂声一片。
  “我他奶奶的早就说过了，这片不归咱们局里管，你们几个兔崽子是不是吃多了撑的？”
  “这么愿意管闲事，把你们送城管啊！一个个都哪里学来的臭毛病！”
  ……
  陈森咒骂几句后， 突然想起电话还在接通状态，扯着嗓门回话，“喂，苏沫，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啊？”
  “霍老爷子病重你知道吗？”我直接发问。
  “老爷子病重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啊！”陈森应话，嘟嘟喃喃的说了几句，又紧接着说：“我在霍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份，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霍老爷子病重，那些人怎么会通知我？难道是叫我回去分家产？”
  陈森说完，我觉得似乎也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随便说了两句，切断电话。
  “怎么？陈森不知情？”
  “他知道个p！什么都不知道！”
  程亮双手捧着咖啡杯暖手，身子嵌进沙发座椅里，“你问霍老爷子是不是病重做什么？”
  “不做什么，随便问问而已。”我接话，拿起办公桌上的金骏眉茶水抿了几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次霍老爷子病的有些蹊跷。前阵子还听说老爷子身体硬朗准备来次环球游，怎么好端端的说病就病了。
  我静默不吭声，程亮坐在沙发里轻咳两声，“咳咳，那个，苏沫……”
  “啊？”我回神，睨他。
  “那个……赵锦瑟恢复记忆后，你跟她关系如何？”程亮状似随意，但脸上的偶尔闪过的局促不安的神情还是暴露了他的心绪。
  “就那样吧！怎么了？”我玩心大起，身子直了直，双手交叉在桌面上。
  “没什么，随便问问。”程亮轻笑了下，站起身，把手里还剩大半杯的咖啡放在茶几上，抻懒腰“走喽，干活干活。”
  我盯着程亮的背影，‘呵’了一声，开口，“程亮！”
  “嗯？”程亮回头。
  “别打脸啊！啪啪啪的脸疼！”我戏谑。
  程亮嘴角扯了下，“滚蛋，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我就是觉得跟那丫头挺投缘，最近见了面都不说话，所以想着问问。”
  “嗯，没事，你说的我都信，最主要的是你自己信就行。”我潋笑。
  程亮斜看我一眼，没吭声，打开房门跨步离开，走出房门后骂骂咧咧的说了两句，越走越远。
  早上到公司后颓唐了约莫一个半小时，颓唐过后，认清现实，生活还得继续，牛奶有没有无所谓，面包必须得保得住啊！
  打整精神，我找出小张整理给我的那份公司文件继续翻看，从头看到尾，总觉得除了跟霍氏谈合作，其他的，怕是利润都不会多大。
  我深思，放在桌面的手机响起，我西安了下眼皮，看着手机屏幕上王秋和的手机号，眉峰不自觉的簇了下。
  这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看话剧？看画展？
  老实说，我身上真没这个艺术细胞！
  静看着手机铃声响了几遍，深吸气，看在订单的面子上，按下接听。
  “王总。”
  “苏总今天忙吗？”
  “还好，老样子。”
  “今天中午有时间吗？耽误苏总一个小时时间。”
  我，“……”
  这男人是跟我杠上了是吧？
  我脑海里正思索怎么拒绝，王秋和在电话里突然再次开口，“就在苏总公司对面新开的西餐厅，放心，不会耽误苏总多长时间。”
  “好啊！”我硬着头皮应笑，“王总，这次咱们两可事先说好，必须是我请客，不然以后你再约我一起吃饭，我可不会出去了。”
  闻言，王秋和温润一笑，“好，那中午见。”
  熬过上午时间，中午，我比王秋和早十多分钟抵达西餐厅。
  位置是王秋和一早就定好的，我一进门，就有服务生上前主动跟我说话，“苏总是吗？王总一早就定好了宝箱，在这边。”
  “好，谢谢。”我应声，跟着服务生走。
  我进包厢后不久，王秋和姗姗来迟，推包厢而入，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
  “王总。”我主动起身，目光停留在他身后两个男人身上，“这两位是……”
  老实说，这两位我认识，在小张给我整理的公司名单里，我见过这两人的照片，是两个刚步入正轨的小公司，一开始我其实也考虑过联系他们合作，但事后又担心越是小公司越会斤斤计较压低利润，所以最后索性就放弃了。
  “来，让我给三位介绍下。”王秋和绅士的拉开座椅让两人落座，随后做起介绍。
  “这位是苏总，大家应该都有所听闻，在咱们白城的商界圈子里绝对算得上是女中豪杰。”王秋和一个劲往我脸上贴金。
  经他一介绍，两个男人刚入座又起身，纷纷朝我伸手，“幸会幸会。”
  “幸会。”我同样报以微笑。
  “苏总，这两位分别是李总跟张总，都是我朋友，听说我跟苏总前两天签了合作合同，纷纷都想找苏总签约。”王秋和一脸诚然的笑。
  王秋和话落，两个男人附和。
  “是啊，是啊，听王总说苏总巾帼不让须眉啊！”
  “我们以前就听过苏总的大名，只是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合作，这次承蒙王总牵线搭桥。”
  一个个嘴怎么就这么甜呢？
  我怎么就不知道我以前在白城的名声这么优良呢？
  “苏总，你看……”王秋和假意为难的看我一眼，“苏总您可千万别生气，我一开始真的只是想约您吃顿便饭，谁知道这两人……”
  “王总这是哪里的话，这件事王总是在帮我啊，我又不是不懂事的人。”我站起身，叫站在门口的服务生，点餐。
  西餐厅，众所周知，红酒加牛排是绝配，但对于经商的人，不喝白酒，怎么能拉近彼此的关系？
  我附耳到服务生耳边，“有白的吗？来两瓶。”
  “苏总，这个……”服务生一脸犯难。
  我暗地里掏出钱夹，给他塞进兜里几张人民币，压低声音，“帮个忙。”
  “嗯。”服务生小声应，拿着菜单走了出去。
  四份牛排，一瓶红酒，外加服务生送进来的几碟下酒小菜还有两瓶白酒。
  看着几瓶白酒，李总跟张总对视，笑，“难怪王总、总是当着我们的面夸苏总，啧啧，就是懂事。”
  我面上赔笑，“是各位看得起我，我苏沫这个人到底有几斤几两，自己心知肚明……”
  说完，我给王秋和还有其他两位跟前的酒杯各斟了一杯白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杯，“今天首先谢谢王总帮忙，再者，也感谢李总跟张总看得起我。”
  ……
  吃红酒牛排的时候一个个还看着人模人样，几杯白酒下肚，尽显本质。
  “苏总在白城绝对算得上是这个……”李总举着酒杯打酒嗝，冲我竖起一根拇指。
  “李总是在夸苏总哪方面？”张总顺着话问。
  “当然是姿色……”李总眯着眼看我一眼，“也难怪王总会甘愿自掏腰包让我们跟苏总签合同，我要是有苏总这样一个红粉知己，我也愿意这样做……”
  我，“……”
  “李总，你喝多了。”王秋和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阻止李总继续说话。
  “王总，你这是做什么？嫌兄弟我多事？”李总劣笑，“女人嘛，你对她好，就要让她知道，不然，她怎么知道你在她身上下了多少本钱。”
  李总蔑笑着跟王秋和说完，调转头看我，“苏总，你说我说的对吗？”
  我未开口，王秋和手里的酒杯重落在餐桌上，“张总，李总喝多了，你先送他回去吧！”
  闻言，坐在一旁的张总酒意清醒大半，忙不迭起身去搀扶李总，“李总，你今晚喝多了，我先送你回去……”
  “喝多？我没有喝多！我说的都是实话。”李总跌跌撞撞起身，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脸上写满轻视，“苏总，我们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说白了，你就是个被霍衍玩腻了的破鞋，王总能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
  李总话说至半截，坐在一旁的王秋和倏地起身，一拳砸在他脸上，伴随着李总的尖叫声，王秋和淡漠开口，“把他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