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落，清楚听到王大强在手机那头磨牙。
  ——“苏沫，你怎么这么卑鄙！”
  卑鄙？我？
  这话怎么说的？我这么一个光明磊落的女人，怎么能说我卑鄙呢？
  听到王大强这么说，我不怒反笑，饶是我再傻也能猜得出，他跟andrew的谈判肯定是中间出岔子了。
  “王总，大清早的，你火气怎么这么大？”我漾笑，从沙发里直了直身子， “我最近收到两罐上好的胎菊，王总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回头让人给您送过去？据说这玩意下火效果特别好。”
  我话落，王大强在电话那头讥笑了下，“苏沫，你真以为凭你那点小手段，andrew就会转而去跟你签约？”
  “不是啊！”我讪笑，“王总，我想您是误会我什么了，我并没有想跟andrew签约啊！”
  “你没想？”王大强满是不可置信，“那你既然没想跟andrew签约，你干嘛让程亮去约andrew喝茶，在我中间横插一杠。”
  “王总，以前接触您的时候，我觉得您挺聪明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愚笨了呢？”我调整了下坐姿，抬起一只手看指甲上新涂抹的指甲油，“王总，有些时候啊，人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并不是想着为了自己的利益。”
  “那是什么？”王大强暴躁的情绪稳定了下来，耐着性子问我。
  “这个嘛……当然是为了让自己厌恶的人不痛快喽。”我大笑。
  王大强沉默，啪的挂断了电话。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我笑的不可自抑，抿了抿唇角，把手机投掷到一旁，一把揽着赵锦瑟的肩膀、揽到自己身边，“程亮那边搞定了，如果不出意外，这次王大强跟andrew的合约就算是黄了。如果出意外，也没关系，我还有我嫂子这个杀手锏。”
  “小张？”赵锦瑟听得一头雾水，“她不是在你们苏家养胎吗？”
  “对啊，现在都小腹隆起了，哎呀，你说我这个侄子多懂事啊，还在他妈肚子里，就知道要帮他姑姑做事情。”我冲赵锦瑟挤眉弄眼。
  赵锦瑟被我盯的发毛，“苏沫，你到底现在心里是怎么打算的？我怎么感觉你整个人都阴森森的？”
  我松手，蜷曲手指敲了下她脑门，“还阴森森？你以为是林正英老师在拍鬼片呢？你等着吧，等会儿就会有消息了，我猜，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王大强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我伸长手臂拿过手机，满面春风，睨了眼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心情愉悦的按下接听。
  “喂，王总，您今天早上这么怎么了？怎么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的给我打？不会是对我有什么额外的意思吧？您这样让我很难做啊，众所周知，我跟我老公感情特别好。”我舔着脸开口。
  “苏沫，你还要不要脸。”王大强显然是愤懑到了极点。
  “瞧您这话说的，我怎么能不要脸呢？对于我们女人家而言，脸面是最重要的了。”我一本正经的说。
  我话落，王大强咬牙切齿，“苏沫，你知道什么叫恬不知耻吗？”
  “不太懂啊！怎么？王总有赐教？也对，像您这样的人，对这样的词汇最能理解了，毕竟是切身体会嘛！”我笑吟吟的说完，静音。
  “苏沫，你有本事别玩这些卑劣的手段，有什么直接明面上跟我对着干啊！”王大强气愤不已，连带着说话都有些结巴，“你居然……居然……让你那个厚颜无耻的助理假装怀了我的孩子，你们两个人到底还是不是女人？还要脸吗？”
  是女人啊，当然是女人，货真价实的女人！
  听到王大强告诫我不要玩卑劣手段，我突然莫名有种成就感。
  玩卑劣手段这种事，难道他王大强不是鼻祖吗？
  听着王大强咒骂了半晌，我长吁了口气，“哎，王总，您说了半天，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苏沫，你给我等着！！”王大强说完，倏地切断了电话。
  我把贴在耳朵前的手机屏拿到面前，睨一眼，摇头——啧啧啧，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挂断王大强这通电话后，我心情更是好到不得了，脸上漾笑，扭头去看赵锦瑟。
  赵锦瑟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你让小张挺着大肚子去王大强公司闹了？”
  我佯装没听到，哼着小调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我半倚在办公桌前喝咖啡，赵锦瑟匪夷所想的看我，“苏哲居然同意你让小张做这么荒唐的事？”
  “我为什么要让苏哲知道？”我浅抿咖啡。
  赵锦瑟，“……”
  差不多过了十多分钟后，小张挺着微隆的肚子进门，我匆匆上前，“小心，小心，千万要注意，别把我侄子磕到了。”
  “万一是女孩呢？”小张好笑的看我。
  “要是女孩，那就更娇贵了。”我应。
  我表现得狗腿，赵锦瑟在一旁双手环胸，哼哼吱吱，“苏总，你这么在乎你侄子，怎么还让你侄子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儿呢？”
  我横她一眼，知道她是故意的，搀扶着小张坐下，直起身子，“我倒是舍不得用我侄子，你那肚子也不争气啊，你说你一天天的跟程亮也是从早黏糊到晚，怎么就没见你孕育个小生命出来。”
  “你……”赵锦瑟伸出手指我，又蓦地收手，“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我探问王大强那边的情况，也没时间跟赵锦瑟斗嘴，看向小张，“王大强那边什么情况？”
  “跟你预期的差不多，我看着andrew进去后，就跟着走了进去，进门之后我就开始哭诉我怀孕、王大强始乱终弃，andrew起身就走，丝毫没给王大强解释的机会。”小张笑说，一只手落在小腹上摸肚子。
  我笑笑，看来我的评估没错。
  那天在霍氏聚会上见过andrew后，我就感觉到他是一个家庭观念极重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允许始乱终弃这样的事情发生。
  “哦，原来你是先让小张去闹腾，然后再让程亮去茶馆等着？”赵锦瑟问。
  我摇头，“你能不能捋清楚先来后到，我是先让程亮去约andrew喝茶，但是我猜想andrew中途一定会看在傅宁的面子上去赴约，后又让我嫂子加了这么一场戏。”
  “那现在andrew呢？”赵锦瑟茫然。
  “当然是继续陪程亮喝茶啊！”我呲笑出声。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准备让小张出场，但是霍衍曾经跟我说过，做任何事，都要做好完全准备。
  今早最初，程亮约andrew品茶，andrew是答应的，而且相谈甚欢。
  但是我猜想，王大强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这个机会，一定会让傅宁从旁协助，所以我才小张在速一快递办公楼下等着，只要andrew前脚进门，她后脚就跟进去。
  真是没想到，今天的计划，出奇的顺利。
  小张在办公室坐了会儿，我担心她怀孕初期身子会累，招呼丁未开车把她送了回去。
  送走小张，赵锦瑟一眼不瞬的看向我，“苏沫，你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特别像谁吗？”
  “像谁？”我一脸懵逼，完全没有听懂的样子。
  “像霍衍。”赵锦瑟眼底噙笑，“你难道没发现吗？你现在不论是言谈举止，还是行为习惯，都跟霍衍几乎如出一辙。”
  我被赵锦瑟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脸红，“我跟霍衍是不是越来越像，我怎么会知道？我又看不到自己。”
  说完，我转移话题，胡乱打岔，赵锦瑟看我，笑而不言。
  程亮是下午回来的，推门而入，带着满身茶香，再搭配他这一身古风服装，乍一看，还真挺仙风道骨。
  进门，我跟赵锦瑟齐齐看他，程亮把衣服前的扣子解开几颗，打了个饱嗝，一头扎进沙发里。
  “什么情况？andrew有没有流露出想跟咱们签约的欲望？”我从办公椅上起身，几步走到程亮跟前。
  程亮掀眼皮看我，“苏总，您交待给我的任务，真的是看着简单，实则繁重啊！”
  “就去陪客户喝茶而已，很繁重吗？如果你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你说，公司还要你做什么？”我坐在沙发对面的茶几上，“说说，什么情况。”
  “老奸巨猾！”程亮总结，“你知道我这一天陪他喝了多少茶水吗？说出来你恐怕都不信，足足十七壶，喝的我胃都撑的难受，而且喝的那点茶还是降血压的，我感觉我现在头晕眼花的。”
  程亮边说，边抬起一只手搭在自己眼前，长长叹口气，“苏总啊，以后对付这样的老狐狸，你能不能让霍衍那样的老狐狸出马啊！”
  难得见程亮这副颓唐的样子，我强忍笑意，“行，我答应你，那咱们现在是不是能说说andrew那只老狐狸的想法了？”
  “咬定青山不放松啊！”程亮摇头，“我看他是铁了心了，根本不松口，我跟他喝的都要吐了，他居然跟我说了句，他要回去跟傅宁商量商量，什么情况？他不是霍衍那只狐狸找来的人吗？怎么话里话外都偏向着傅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