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攸拍马屁的功夫，堪比童萧。
  自从我早上答应了要帮她承担医药费，她一整天都殷勤的很，又是忙我捶肩膀、又是帮我捏腿，就差给我端盆水泡脚。
  “姑娘，差不多就可以了。”我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抬抬腿，示意她别捏了。
  “那怎么能行呢，咱们两非亲非故的，你帮我花这么多钱，我不给你做点什么，我良心上过不去。”攸攸不放弃，继续帮我捏腿，捏几下，凑到我跟前，“苏沫姐，你喜欢女人吗？你要是喜欢的话，你看我行吗？”
  说着，攸攸把自己身上t恤半袖的领口往下扯了扯。
  我看着她的眼睛眯了眯，猥琐，冲她招手，“过来。”
  攸攸愣怔了下，咬咬牙，往我脸跟前挪了挪身子，正准备开口，被我一巴掌拍在脑门上，“你这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年纪不大，歪门邪道的点子倒是不少。”
  我话落，攸攸揉自己的脑门，“苏沫姐，你能不能不要总打我的脑袋，很疼唉！”
  这丫头，在刚开始的时候，我让她叫我姐，死活不叫，但是自从我答应掏钱，一口一个姐的叫着。
  我看着她笑，越过她的肩膀去看床上坐着用平板看电视的女人，小声问，“阿姨的病，医生说还有得治吗？”
  “有吧！”攸攸回头，“据说，只要情绪不要受太大刺激，还是有康复的可能的。”
  “那就好。”我附和。
  我肩负着跟鼎好签合同的重任，在病房里陪攸攸颓了一天，道别。
  攸攸挽着我手臂蹦哒下楼，“苏沫姐，你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帮我先把住院费跟治疗费付了呗！”
  “我说了帮你付，就一定会帮你付，我还能骗你一个小丫头？”看着攸攸生怕我跑掉的神情，我好笑的说道。
  攸攸赔笑，“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怕你忙，忘了吗？”
  就她那点小九九，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为了让攸攸心安，我跟她结伴到住院部的收费处。
  ——“你好，续明年的费用。”
  ——“好的，攸攸是吧？我帮你看一下你母亲续费的费用。”
  ——“好。”
  ——“一百三十万。”
  我，“……”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家精神病院的治疗费跟住院费能高达一百三十万？
  我怔住，攸攸在一侧扯我手臂，“愣什么？掏钱啊！”
  “一百三十万？”我挑眉，希望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对啊！怎么了？”攸攸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看着我，后知后觉，“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觉得很便宜对不对？哎，其实前阵子的时候，我妈住的是一年三百万的，但是没办法，我爸那个人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现在一分钱都舍不得给我妈花，所以啊，就只能降低花销了。”
  如果不是怕攸攸生气，我一定会跟她说：我觉得你爸还是挺爱你妈的，一年花一百多万在精神病院，这真不是一般人会舍得的。
  一开始，我以为最多也就是一年十多万，那个时候我心疼了好一阵子，现在一听是一百多万，我觉得自己肝都跟着疼。
  “攸攸啊！”我缓缓开口，语重心长。
  “苏沫姐，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你心疼我，就住这里就好，不用换地方了，我看那个三百多万的，跟这家也差不多。”攸攸笑吟吟的看着我，一副生怕我破费的样子。
  呵呵呵。
  我是想把这一百多万也省下啊！
  我们住去一个一年十多万的地方不好吗？
  在白城，我看过很多精神病院，一年收费几万的也有啊！
  看着攸攸期待的眼神，我闭口不言，几秒后，打肿脸充胖子，“好吧，既然你说不必换了，那就这儿吧！”
  闻言，攸攸挑眉看我，“苏沫姐，你是不是因为我不肯换地方，所以生气了啊？要不，咱们换……”
  不等攸攸说完，我直接掏出银行卡递进收费处，“刷卡。”
  相比三百万，我宁愿花一百三十万。
  刷卡，攸攸抱着我手臂把我送出医院，摇晃着我手臂撒娇，“苏沫姐，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我长这么大，除了我妈，还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听着攸攸说，我又突然间觉得刚才那钱也不是花的很冤枉，提了提唇角，“好了，不要乱想了，回去吧，好好照顾阿姨，你不是有我电话吗？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
  从精神病院打车回酒店，我头转向车窗看风景，想到攸攸，心底满是怜惜。
  她一天到晚把自己伪装成那副样子，一定是怕人看穿她的脆弱吧！
  因为花了一百多万帮助攸攸，我把自己着实感动了一把，就差亲自举荐自己上感动中国，但后来的事，我觉得自己宛如一个二傻子。
  回到酒店后，我在浴室淋浴，心里惦记着攸攸的事，总想着能帮她解决，洗过澡，狠了狠心，穿衣服，再次出门。
  听攸攸说，她爸是石家庄的房地产商，公司——豪盛房地产开发公司。
  什么叫富丽堂皇？
  我觉得豪盛房地产的办公楼完全可以用得上这个词。
  别人家的公司，就是简简单单的公司，但是豪盛不一样，很奢华，从外看，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位富商家的别墅。
  相比于鼎好，豪盛简直就是密不透风的牢笼，我在门口跟保安小哥求了半晌，保安小哥始终淡着一副脸，“小姐，没有预约，我真没办法让您进去。”
  “不是，我就进你们公司各大门，怎么还需要预约？我就是进去借一下洗手间。”我睁眼说瞎话。
  “您要是想借用洗手间的话，可以过马路对面的肯德基啊、麦当劳、德克士、咖啡屋、对面一条街都是。”保安小哥也拿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满脸惆怅的帮我指路。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面看了下，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不行，我现在就已经忍不住了，我要是跑到马路对面，万一那什么，多丢人啊。”
  我说完，从身上掏出一个钱包，从里面掏出五百块钱，强塞进保安小哥兜里，“小兄弟，你就让我借用下洗手间吧，我真的是内急啊！”
  或许是看我苦苦哀求，或许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保安小哥神情闪烁了下，“那我跟你说，你可快点啊，这要是被我们总裁知道了，我可是要被开除的。”
  “你放心吧！我这人绝对不会做这种损人利己的缺德事的。”我信誓旦旦的保证，从侧门走了进去。
  豪盛地产，真的更像是某个富商的私人别墅，有独立的院子，三栋独立的办公楼，装修也是欧式风格，在偌大的石家庄，显得格外瞩目。
  走进大门，我就钻进了三栋楼中最高的一栋楼，凭我的直觉，这栋楼一定是总裁办的所在地。
  果然，我在电梯里看楼层示意图，发现总裁办在这栋楼的九层。
  坐电梯直达，走到办公室门口，我深吸气，抬手。
  正准备敲门，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娇嗔声，“都跟你说了轻点，下手没个轻重。”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这点小事也生气。”中年男人的哄顺声从办公室里传出。
  攸攸她爸跟那位小妈？
  我听着里面娇滴滴的对话，全身起鸡皮疙瘩，一脸不悦的落手敲门。
  咚咚咚。
  “进。”男人严厉的声音传出。
  我推门，入眼，一个中年男子正经危坐在办公桌后，肃穆着脸，像是在工作。
  “你是？”男人率先开口。
  “是李总？”我试探着问。
  “你是哪位？”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接过男人的话，代替男人发问。
  刚才进门的时候我只注意观察男人，跟攸攸的却有几分相像，现在听到女人说话，才回头观察女人的模样。
  攸攸说，女人的年龄跟她相仿？
  我看这个女人的年龄，虽然保养得当，但是绝对不像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啊，连三十都觉悟可能！
  我狐疑：又一个情儿？
  “问你话呢，你是谁？怎么进来的？”男人见我不吭声，脸色明显一变。
  “您是李总是吧？”我汲了口气，转身，面对男人，“攸攸是您的女儿？”
  男人神色恍惚了下，看沙发上的女人一眼，又看向我，“你认识攸攸？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为人父母，您放任一个上大学的孩子不管，让她独自一个人在社会上闯荡，而且还不管她母亲的医药费，您觉得合适吗？”我义正言辞的说。
  男人轻笑了下，“她母亲什么医药费？”
  “李总，您别装了，我跟攸攸是好朋友，她把所有事情都跟我说了。”我一眼不瞬的看着老板椅上的男人，语气里满是轻蔑，“夫妻一场，虽说您太太得了精神病，但是您就一点往日的情分都不念吗？”
  男人放在桌上的手交叉，脸上笑意强忍，“谁告诉你、我太太得了精神病的？攸攸？”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脑袋有些发懵，饶是我再傻都能听出男人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