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片场直播[无限流] 第20节
作者:海李      更新:2021-10-22 23:23      字数:3950
  “把这块整个砸掉,那小鬼应该就在里面。”宫紫郡盯着夹层看了一会儿,转头对季涛说道。
  季涛点头,随即拿出一个半人高的械手臂摆弄起来。
  因为这个道具看起来就很科幻,一点都不灵异,惹得傅祈棠好奇得看了好几眼。
  少时,调试完毕,那只手臂便自己活动起来,握成铁拳顺着墙壁延伸的方向一路往下砸,偶尔遇到比较坚硬的部分,手指还会变成电钻。
  “灵异片里还有这种道具?”傅祈棠惊讶地问。
  季涛笑了笑,解释道:“这是我自己设计组装的,用来干点苦力活。”
  傅祈棠点头,又问:“不过咱们这样没关系吗?其他人难道不会过来阻止?”
  他指的当然是这个世界里的npc,包括住在其他房间的客人和老板老板娘夫妇。
  一旁的聂筱蓝笑嘻嘻地道,“当然会啦,不过我贴了符,免得他们过来打扰。”说着指了指门上贴着的一排黄色符纸。
  这张符真的很寒酸,看起来就像随手从麻纸上裁下来的,正中潦草地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请勿打扰。
  “这个符纸在车上可以兑换,两积分一个,很便宜。作用是让npc把某个地方忽略掉,时长十五分钟。不过对重要的剧情npc没有效果。适合入户调查打家劫舍,之前我进老板娘的房间找图纸也用的它。”聂筱蓝解释道。
  一张符纸管十五分钟,傅祈棠数了一下门上的那一排,觉得足够他们完成副本离开这里了。
  机械手臂效率很高,持续作业十多分钟后,突然发出“滴滴”的警报声。
  “检测到前方有异常能量体,重复,检测到前方——”
  话还没说完,一条黑色的手臂从夹层深处猛地伸出来,小小的手掌抓住机械手臂疯狂地朝四面摔打,最后将机械手臂朝众人狠狠砸去。
  宫紫郡原本站在最后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骤然提速闪过众人,同时又是一把黄油刀抛掷而出,细小的银光划破空气迎面撞到机械手臂上,原本应该是螳臂当车的一幕,没想到竟然生生将机械手臂打得偏离方向,在半空中转了个角度朝旁边落去。
  夹层深处的小鬼似觉不妙,正要松手改变战术,不料宫紫郡已经闪身到近前,抓住它的手腕猛力向外一扯——
  傅祈棠很难描述自己看到的画面,因为想象中的激烈和惊险都没有发生,宫紫郡站在那里,气定神闲,就那么一点一点地将小鬼从看不见的阴暗里生生拖拽出来。
  “放开我!!!”
  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的陈群神情惊恐而愤怒,它的肚子高高鼓胀着,随着它张口说话,不停向外喷吐出令人作呕的潮湿雾气。
  “不能让你们离开,没有人能离开这里!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闭嘴。”
  陈群满脸疯狂,双眼流出血泪:“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啊啊啊——”
  宫紫郡彻底失去耐性,一拳过去把它的下颌骨完全打碎,还没出口的话顿时变成一片模糊的呜呜啊啊,再也听不分明。
  [45: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
  [19:还是不听话怎么办,打死就好了]
  [02:虽然但是,它好可怜,它也是被人害死的啊,而且看样子这么多年一直被困在夹层里]
  [50:楼上是什么在世圣母,它没杀人吗,被它杀死的人就不可怜吗,这么厉害怎么不去找当年杀死它的人报仇啊]
  [34:这么说……当年它应该是被上一任老板杀死的吧?]
  “呜呜……我好痛,妈妈,小群好痛!”
  陈群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已经不可能从宫紫郡手里挣脱,一改刚才疯狂的模样,开始大哭起来,随着它的哭嚎,它的模样竟然也在发生变化。
  肚子扁平下去,浑身漆黑飞快褪色,两条细长的手臂也恢复到正常水平,几秒钟的功夫,它已然变成还活着时的样子。
  只是头上有一个消不去的巨大豁口,正不断往外涌着鲜血,显然是他当年的死因。
  “好痛……真的好痛!里面好黑,小群怎么也出不来,小群害怕,小群想妈妈呜呜……”
  他哭得声嘶力竭,脸都涨红了,在宫紫郡手里艰难地喘着气。
  小孩子的眼睛清澈而明亮,湿漉漉的如同阳光拂过的第一颗露水,他害怕地看着宫紫郡,抽抽搭搭地说:“我不是故意想害你们的,我只是不想消失……我想要妈妈,我的妈妈还在等我,你带我去见她好不好?”
  明知道这些都只是副本剧情,知道眼前这个小鬼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但聂筱蓝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傅祈棠静静看着,仍旧紧紧握着手里的武器。
  在断续的抽泣中,宫紫郡忽地笑了一下。
  笑容冰冷而残酷。
  “你戏太多了,可以死了。”
  一道银光先话音而落下,黑雾喷溅,一切戛然而止。
  [恭喜乘客宫紫郡、季涛、聂筱蓝、傅祈棠通关青藤旅馆副本,返程列车将于两小时后到达清溪园地铁站]
  [期待各位的归来]
  第17章 青藤旅馆17
  “结束了。”季涛轻声道,他的表情淡定,走过去将机械手臂重新收起来。
  “是啊,还活着。又赚到一周。”聂筱蓝也道。
  每个副本通关后会有七天的休息时间,对于列车上的人来说,多活一天都是赚到。
  “走吧,先回去收拾一下。”
  一大早就经历这么一出,除了宫紫郡以外,剩下三人都是肉眼可见的狼狈。距离回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稍微梳洗一下倒也不碍事。
  傅祈棠点头,刚一转身,便感觉有东西骨碌碌地滚到自己脚边。
  他低头看去,随即愣住了。
  一颗栗子?
  “等一下。”他站在众人身后干巴巴地道。
  宫紫郡扬起眉看他:“怎么?”
  “我觉得那里面有人。”傅祈棠说,一脸无奈,“应该是多金。”
  *
  二十分钟后,众人各自洗漱整理完毕,重新碰头。
  “多金怎么会出现在夹层里?”季涛问。
  刚才是聂筱蓝自告奋勇把已经昏迷的多金送回到吕雅卉身边,这会儿便解释道:“因为他爸一直在房间里看电视,影响他学习,刚好201的客人退房了,他妈就让多金去那儿写作业。201的夹层入口在衣柜后面,多金应该是误打误撞发现了,出于好奇就进去了,没想到里面的空气长时间不流通,他进去没多久就晕过去了。”
  她说着对傅祈棠笑了一下,“好在你发现了,再耽搁一会儿说不定就出事了。”
  听她这么说,傅祈棠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但仔细想想似乎又没什么不对,便也笑了笑,“我是看到有栗子从夹层里滚出来,那还是昨天我给他的。”
  “啊,我也想吃栗子。”
  四人一边说一边走下楼。
  一楼大厅里,老板娘依旧在前台忙碌,给客人办理入住或者退房,间或电话响起,她侧着身子接起来,耐心地回答各种各样的问题。
  她不年轻了,时光把她的青春偷换成人到中年的沧桑疲倦,脸上的皱纹日渐加深,每一条都记录着她对儿子的思念。
  她固执而茫然地停留在原地,明知希望渺茫,却仍然卑微地希望陈群有朝一日能奇迹般地回来,她会为此一直等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但她却不知道,陈群早就死了。
  死在这座她经营了五年的旅馆里,死在楼上狭小黑暗的墙壁夹层里。
  陈群化成厉鬼,将住进202的客人通通杀死,自身却碍于规则,只能在有夹层的房间里出没活动,哪怕老板娘就在楼下,这五年里他们也从未见过哪怕一次。
  一出悲剧。
  隔着半个大厅的距离,傅祈棠看着老板娘,在心中默默想到。
  “诶,这是往哪里走?”
  发觉宫紫郡不是要离开旅馆,聂筱蓝愣了一下。
  “先吃早饭,我饿了。”宫紫郡道,他一脸淡定,显然毫无心理负担,又转头看向傅祈棠,脸上总算流露出些许笑意,“而且还要帮某人的面包抹果酱呢,总得吃了再走。”
  傅祈棠无奈:“倒也不必。”
  “嗯?”
  “我是说太好了,快走吧,我饿死了。”
  通关后的早餐时间自然是惬意的,四人边吃边聊,自然而然地开始复盘起这次副本的来龙去脉。
  五年前,青藤旅馆是老板还是那对干尸夫妇,他们在自己的卧室,即公寓二楼的4号房里修了一条狭窄的夹层,向西延伸打通旅馆的201和202两间房,之后便凭借自己异常的体型在其中活动,经常趁客人熟睡后进入房间盗取财物。
  而这个期间,青藤旅馆同时经营着灰色生意,成为小姐、嫖客和皮条客的中继站,安全性极差,再加上他们挑选的对象通常都是嫖客,发现东西丢失,自然以为是被过夜的小姐偷走了,因此也不敢报警。
  这对干尸夫妇靠着这样的邪门歪道捞了不少钱,直到“周容昌失踪事件”彻底翻车。
  这件案子真相究竟如何玩家并不清楚,但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完全可以做出推测:
  那天晚上夫妻俩照例从夹层里出来准备偷东西,却被周容昌发现,双方发生争执,周容昌和许梅被杀死,夫妻俩将二人的尸体暂时藏在夹层中。
  第二天干尸老板娘假扮成许梅的模样退房离开,伪造出“周容昌下落不明,许梅疑似杀人潜逃”假象,将调查的重点都转移到许梅身上。
  等到调查迟迟无果,案子的风头渐渐过去,不再有人盯着的时候,他们就以翻修房间为借口转移尸体。
  而在这期间,毫不知情的老板老板娘带着陈群入住旅馆。
  那天陈群和老板娘吵架后回到酒店,路过202门口时看到干尸夫妇在转移尸体,因此被杀害。
  陈群失踪,青藤旅馆虽然不在风暴的中心,但也足够干尸夫妇提心吊胆。
  害怕暴露,他们便潦草地装修完,保证夹层不会被别人发现,借口要去大城市治病,将旅馆转手跑路。
  只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接手旅馆的竟然是一心想要等儿子回来的老板和老板娘夫妻俩。
  陈群死了,变成被困在夹层里的厉鬼,从此只能在固定的房间里出现和活动。
  “那两个干尸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希望他们没什么好下场。对了,你们说陈群真的没想过去见老板娘吗?它既然能在202杀人,那肯定也有办法留下信息,把老板和老板娘引过去,这样不就能全家相见了吗?”聂筱蓝忍不住问道。
  “有意义吗?它已经是鬼了。”季涛道,“鬼都是偏激的,是执念和恶意被无限放大后的扭曲之物。包括它刚才对宫紫郡说那些话,也只是在装可怜博取同情罢了。而且,你以为它真的想见自己的父母而不是对他们充满怨恨吗?”
  聂筱蓝默然。
  陈群恨自己的父母吗?如果当初他们能拦住他,不让他独自一人离开,也许他就不会死,更不会变成鬼日日夜夜徘徊在逼仄黑暗的夹层里。
  这五年里,它一定有很多机会将老板老板娘杀死,但它没有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