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想了想，说道：“静汶私底下和我说过这件事情。
  她说那个王坚是个坐过牢的人，在他手底下干活的人里，也有不少有相类似的经历，好像都是他的狱友之类。
  之前静汶联系王坚，王坚好像表示过想要把手底下这些人，都带到我们牧雅林业来，静汶考虑过以后，觉得不太合适，就没有继续联系下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
  陈牧之前听吴明说过王坚坐牢的事情，也大概知道他为什么坐牢。
  好像是因为工程出事，公司老总跑路，所以事故责任都算在他的身上，让他坐了三年牢。
  对于这样的人，陈牧觉得可以给个机会的，再加上吴明的极力推崇，这个王坚如果能请到牧雅林业来，或许还能算是捡个漏。
  可是现在听到女医生这么说，事情就不一样了。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接受一个有案底的人很容易，接受一群有案底的人，那就很难让人放心了，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人贼心不死？
  女医生继续说：“之前我们牧雅就出过好几次商业间谍的事情，小游那一次……嗯，人家都光明正大的来抢我们了。
  左叔知道了王坚的事情以后，也劝我要慎重点，虽然这么做好像有点歧视人，可毕竟安全方面我们自己也得盯紧的。”
  那就是没戏了……
  陈牧有点失望，难得连吴明都那么推崇的人选，王坚的技术能力肯定没有问题的，人品也应该值得信任。
  可是如果要吸纳那么多有案底的人员，这对牧雅林业会造成很大的安全隐患，这似乎又是不能接受的。
  事情很快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陈牧只能对女医生道：“那就让汪静汶继续物色人选吧，这种事情急不来，也不能急。不管怎么说，找对人才是最重要的。
  女医生答应一声，又和陈牧聊了一会儿，才挂断了电话。
  陈牧放下电话，才发现已经到地儿了，车子已经停在了酒店门口。
  “走吧！”
  陈牧招呼了女律师一句，想要下车。
  “先等等！”
  女律师叫住他。
  陈牧转过头，讶异的看向女律师，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我刚才想了想……”
  女律师有点欲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说了：“我虽然不懂你们公司生意上的事情，不过我刚才回想了一下你和秦深谈的那个事情，我觉得你应该慎重，不要这么轻易就答应他们。”
  “哦？”
  陈牧来了点兴趣：“怎么这么说？”
  女律师道：“虽然他的提议可以让你们很轻松的就获得客户和物流方面的支持，可是其实你们公司的角色也会彻底变成供应商，而阿力商城变成了你们的平台。
  这算是一种生产关系的变化，阿力商城会处于优势地位，也就是拥有主导这个关系的地位。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你们合作得很好，一切都没有问题。
  可是我们律所见过很多类似的案例，一旦你们之间发生利益冲突、发生矛盾，牧雅林业在未来的博弈中很容易就会陷入窘境，处于不利的地位。
  这对你们来说是非常吃亏……嗯，一不小心会吃大亏，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慎重一点。”
  听见女律师这么说，陈牧之前还有点看不清楚的心里，一下子就像是有一道阳光照过，全都看得清清楚楚起来。
  女律师说得没错，所有的商业活动，两个商业实体间都会建立各自的生产关系。
  最常见的就是甲方、乙方，然后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合作关系，非常复杂。
  牧雅如果和阿力商城合作，虽然看起来从一开始就占了很大的便宜，是一种平等的合作关系，可是等前面的甜头尝完，后面等着的，也许就是后续博弈中苦果。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牧雅林业自己做温室果蔬的项目，或许一开始会困难一些。
  可这毕竟是一种磨砺，是一个让牧雅林业彻底蜕变的机会。
  如果试图去走捷径，迈过这个过程，将来或许为此付出的……会更多、更惨重。
  一瞬之间，陈牧的心里就已经有所决断了，他决定明天打电话拒绝秦深提出的合作。
  “谢谢你，涓儿！”
  陈牧沉默了一会儿后，抬头冲女律师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女律师怔了一怔，没想到这个老不正经的人，居然会这样和她说话。
  而且，这一句“涓儿”，一直是阿娜尔的专属，现在被这人这么叫出来，还真让她有点不太适应。
  所以，她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陈牧自顾自下车：“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大早的飞机，别迟到了。”
  第919章 可以试试谈一下
  清晨，陈牧和女律师乘坐飞机，回到了x市。
  陈牧从x市回到加油站，已经是下午。
  他刚到家，还没来得及和自家婆娘说说话，人事总监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汪静汶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留着短发，整个人看起来爽利干净，给人一种别样的美感。
  “你就不能让我歇歇吗？有事明天再说行不行？”
  陈牧无奈地看着汪静汶，发出一个弱势老板的控诉。
  “有件事情你必须尽快做决定，所以今天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什么事？是不是就是那个找温室技术工程师的事情？”
  “是的。”
  汪静汶点点头，把一份文件递给陈牧。
  陈牧接过文件，还没细看，嘴里就说：“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物色好了吗？宁缺毋滥，人选不能着急乱选……嗯，这是王坚的简历？”
  文件里，有王坚的简历，之前听了女医生的话儿，他心里已经基本上把王坚给否了，可没想到这一回来，自家的人事总监居然又把王坚的简历递了上来。
  “我这一段时间，和好几个人接触过，感觉都不太合适，只有这个王坚，目前来说是能够解我们燃眉之急的人。”
  汪静汶给陈牧解释道：“市面上，有技术的人不少，可是愿意到我们这里来的人，并不多，就是我已经开了很高的薪资待遇，可还是找不到人。”
  陈牧说道：“那就开更高！”
  “不行！”
  汪静汶摇摇头：“过高的薪资待遇，不但会搅乱外面的人才市场，也会搅乱我们自己的薪酬体系，万一以后我们再想请人，就必须得对比着这个来，这样的口子我们不能开。”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还是决定了要王坚？答应他的要求？”
  “我这两天，又联系了一下王坚，和他在电话里谈了一下……嗯，怎么说呢，他个人还是很有意愿到我们公司来的，这一点我基本上已经能过确认了。”
  汪静汶帮陈牧把文件翻开，到了第四页，然后指着里面的一些信息：“王坚目前的这个小公司，是他自己创建的，因为局限于规模和自身的资质，他们只能接一些小活，生意做得并不算好。
  这家公司人数不多，大概有二十个人左右吧，这里面大部分是干卖力活的人，懂技术的人并不多。
  其中，有案底的人一共有九个，都是王坚当初在牢里的狱友。
  王坚的意思是，希望我们能够接收他们公司所有人，因为如果他们公司解散的话儿，他手下这些人都会失去生计。
  为了不让手下这些人失去生计，他宁愿硬撑着这个公司，也不会到我们这里来。”
  陈牧看了看文件上的内容，想了想，撇开其他的事情不说，王坚这个人的人品还是可以的。
  至少他对自己手下的这些人，算是有情有义，真做到了不抛弃和不放弃，这一点难能可贵。
  汪静汶又说：“我花了一点时间，又把王坚手底下这九个又案底的人调查了一遍。
  除了这个叫走魏小山的人，从小是从孤儿院长大的，没有什么亲朋，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有家庭的了。
  从这一点来说，他们还算是比较可信的。”
  “什么意思？”
  陈牧翻了翻那份文件后，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答应王坚的要求吗？”
  “嗯，我是想这么对你建议。”
  微微顿了顿，汪静汶又说：“不过具体怎么决定，还是要看你自己，因为情况还是挺复杂的，也有可能牵涉到其他的后果，我只能给你建议。”
  “好吧，我知道了，你把文件放我这儿，我考虑一下再说。”
  “你要抓紧了，我刚和王坚通过电话，知道他这两天还在穆齐市，之后他会出去南疆工作，恐怕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了。”
  “啧……”
  陈牧有点无奈了，这就是要让他快点做决定的意思。
  汪静汶无辜的看着陈牧：“我也没办法，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如果确定了，我们就去一趟穆齐市，和王坚见一面，聊一聊，亲自看看他的成色。”
  “好好好，我尽快！”
  陈牧只能挥挥手，把自家的人事总监赶走。
  拎着文件回到房间。
  维族姑娘正挺着个大肚子，风姿绰约的倚在床沿边上，吃着大香蕉。
  陈牧特别喜欢看女人吃香蕉，坐下来给维族姑娘揉起了脚，问道：“你是不是吃太多了？怎么几天不见，肚子大成这个样子了？”
  “什么叫做几天不见啊，都半个多月了好吗？”
  维族姑娘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要是再不回来，孩子都出生了，到时候我就给他取个维族名字，直接上到户口本上去，看你怎么办。”
  “别那么冲动嘛，我这不是回来了。”
  陈牧笑了笑，又问：“这几天你去温室那边看了吗？他们说高压喷雾系统调试不好，你知道怎么一回事儿吗？”
  维族姑娘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几个系统要配合在一起，调试起来复杂一点，得让有经验的人来弄……嗯，曦文说正好吴工车祸了，事情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陈牧想了想，把之前汪静汶说的事情复述一遍，问道：“你觉得这人我们能接收进来吗？”
  维族姑娘想了想：“其实吧，我觉得以我们这里的情况，就算把人接收进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