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嗯了一声。
  目送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了蝙蝠洞里，杰森端着那杯牛奶溜溜达达地在蝙蝠洞里到处走，又回到了蝙蝠电脑的面前操作了一阵。
  在终于屏蔽了蝙蝠洞里一个隐蔽的小角落的监控之后，他才又溜达过去，吐掉了口中一直含着的牛奶。
  杯子里的也倒掉。
  回到蝙蝠电脑前，杰森用一段正常的无人影像代替了刚刚被他屏蔽的空白画面。
  忙活了这么一阵，他才松了口气。
  以前阿福催他喝牛奶的时候, 他也经常这么干, 因为他们这一家子的最大的共同点就是不爱喝牛奶。
  但是这次就不仅仅是不爱喝的原因了, 杰森现在有点不敢喝阿福递过来的东西。
  在沙发椅上坐了一会儿，杰森挠了挠头, 还是出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在蝙蝠洞里他待不下去了。
  简直太诡异了。
  ＊＊＊
  时间又非常平静地过了好几天。
  是的，非常平静。
  哥谭一直都非常平静，韦恩庄园也是。
  除了甜甜腻腻整天都在秀恩爱的两个人, 和一天到晚忙活着清扫庄园的管家，到处溜达的杰森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了，甚至连迪克格雷森也没见着。
  由于和迪克关系不好，所以他没有主动问起这个便宜大哥的近况，不过私底下他倒是有去查查隔壁布鲁德海文的情况。
  同样非常平静，没有什么重大案件的发生，也没有夜翼这个名号的人出现。甚至杰森查到了迪克白天上班的警察局去，也没找到这个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平静的生活让杰森一直处于一种莫名烦躁的状态，他知道目前的状况是最好的，但他就是觉得处处都透着诡异，特别是那一天在蝙蝠洞里阿福跟他的对话结束之后。
  而且除了那一天，他再也没有听到那面墙里传来的野兽的低吼声了。
  就像是他惊动了背后的人，那群野兽就被拘束着也安静了。
  杰森叹了口气，敲打着键盘。
  他手上用的这台电脑已经不是蝙蝠电脑了，而是这几天他出去外面淘回来的。
  把系统升级改造一下，勉勉强强还可以用。
  杰森现在在查的是小丑的情况。
  这些天来他每天都出去外面踩点，去遍了小丑所有可能在的地方，通通没有找到。
  对于小丑和其他反派的存在，布鲁斯一直闭口不言，杰森简直找得要抓狂，周围各处透露出来的异常也一直压迫着他的神经。
  哒哒哒
  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杰森抬眼，看到的是已经好几天没跟他单独相处过的林秀。
  林秀坐到了他的身边。
  看着林秀这春风得意、面若桃花的脸，以及那时时刻刻都透露出欢喜的绿色眼眸，杰森就知道他俩的感情进展很不错，但他就是没由来地感觉到了不爽。
  几天来一直积压着的情绪在此刻泄出来了一点，杰森一开口就跟吃枪药似的：怎么，今天没布鲁斯陪了？
  林秀皱了皱眉，那种表情就像是面对不懂事的熊孩子一样，这样的认知让杰森感觉更加气炸。
  林秀没说什么，只是用手撑着脑袋，歪头看着杰森在键盘上敲出残影的手指。
  你在查什么呢？
  除了小丑还能是谁？杰森没好气地回答。
  林秀唔了一声，因为手掌撑着脸的姿势，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小丑好像已经不在了。
  杰森的手指一顿，他皱起了眉，盯着林秀看：什么意思？
  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林秀一会，觉得这人说话还有点可信度。毕竟他整天都跟布鲁斯待在一起，布鲁斯不对自己透露，却有可能跟他说些什么。
  被紧紧盯着的林秀看起来只是随口一说：字面上的意思，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小丑了，从他出生起的那些痕迹都已经不在了。
  这话的意思是蝙蝠侠已经杀了他，还是把他关在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并且抹除了他存在的痕迹？
  杰森的眉头皱的更深，希望林秀能透露更多的事情。
  但是说了这句话之后，林秀就闭上嘴不说话了，表情看起来十分无聊。
  似乎只要布鲁斯不在他的身边，他就对于一切的事情都感觉到倦怠。
  这恹恹哒哒的样子让急切知道小丑真实情况的杰森火气更旺，也让他感觉到更大的失望。
  失望如同海潮一般一阵一阵拍打着他的心，让他的心情更加低落，也更加烦闷。
  杰森没有再跟林秀纠结小丑的事情，有了这个突破口，他之后会自己再去场想办法查清楚情况。
  令他感到不满的是林秀现在的样子。
  他低着头，低声说：你现在是怎么了？没有布鲁斯在你身边，你就觉得什么都是毫无意义的了么？依附他人而活你根本不是我认识的林秀。
  浸透着悲伤和失望透顶的蓝色眼睛对上了对方幽绿色的漂亮眼眸，杰森一怔，突然发现对方的眼神好像比他还要悲伤，就像是春天动人的湖水表面上覆盖了一层晦暗的碎冰，浮冰底下是抵死挣扎却不能逃生的死鱼。
  但那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等杰森回过神来，看见的就又是那个像是盛满春天最美的湖水、时时刻刻带着天然欢喜和撩人的漂亮的眼瞳。
  漂亮但是空洞，那是杰森最讨厌的样子。
  杰森啧了一声，似乎是无法再忍受跟这样的林秀坐在同样一张沙发上，他表情烦躁地站了起来，抱着他的破电脑出了门。
  花园里在打扫鹅卵石小路的管家先生问了一句：杰森少爷，你要去哪儿？
  出去走走。杰森回道，却一去不回头。
  一路上弯弯绕绕走了好多路，在确定自己现在的行踪不能被任何人监控到之后，杰森才进入了自己临时找到了一处安全屋。
  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就像是轰鸣，直到现在才稍稍平静下来。
  杰森一摸背后，摸到了一手的汗。
  他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抚平自己的心情。
  但是他心中的那个猜测却越来越大
  那个眼神林秀刚刚是在向自己求救么？
  他那样的反应就像是他被困在那具空洞的躯壳里，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有偶尔才能流露出真正情感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段时间以来林秀那异常的表现就有解释了。
  不会吧一个荒谬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的猜测出现在了杰森的脑海里。
  一旦有了这样猜测的方向，回想起前几天处处诡异的周围，这个才当了义警一段时间、对这种玄幻的事情还没太大经验的少年突然感觉到了毛骨悚然。
  他捏紧了破电脑，满脑子想的只有怎么办？
  ＊＊＊
  看着带着愤怒的表情离开庄园的杰森，林秀有些丧气。
  【他感觉到什么了吗？】他也没别的意思，刚刚苦苦挣扎夺得身体那一秒的控制权、对杰森露出那样的表情，只是为了让这个少年对身边的一切起点疑心，希望他不要受到伤害。
  应该是有的，你要对他有信心，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小七说。
  十三哼哼着怼他：你这个年纪最小的没资格叫别人孩子。
  阿十笑了一下，也安慰道：放宽心，总会有办法的。
  林秀叹了口气，残存的清醒精神体化作他的模样跟其他人坐在一起。他鼓着脸颊，眼睁睁地看着外界自己的身体跑去跟花园里的管家聊天。
  今天晚上布鲁斯突然有事，他们两个就暂时分开了，但是林秀就像是无法接受身边没有布鲁斯的存在一样，整个晚上都垂头丧气的，就连现在跟老管家搭话，问的也全部都是布鲁斯的事情。
  这样的表现，就像他离了布鲁斯就不能活了一样，太卑微了。
  待在自己精神空间里的、代表林秀这个人理性的那一面的林秀感觉杰森骂自己骂得对，但他也只能白白在精神空间里面忧愁。
  因为他也做不了什么，就连精神空间也是他经过这几天的努力才终于联系上的。
  跟小七他们交流过了之后林秀才知道，这几天来待在自己精神空间里的这几个精神体跟自己的处境差不多，都像是被关在一个封闭的瓶子里。
  甚至，他们比自己更惨他们无法看到外界的情况，也无法与自己交流，只能白白地在这样异常的氛围里干着急。
  在两方联系上的那一刻，他们都非常高兴。
  小七一上来就噼里啪啦地问：外面怎么了，为什么我们联系不到你了？甚至也联系不到祂们了，这种憋闷的感觉我再也不想感受了。
  林秀解释了外界的情况。
  然后五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一同待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面面面相觑，讨论可能的解决办法。
  十七问：你联系得了SR100吗？它可是一个十分有力的助力。
  林秀瘪了瘪嘴：不行，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这里跟你们唠嗑。
  小七盯了林秀一会，摸着下巴疑惑道：不应该呀你的精神力都那么强大了，不至于这么简单就被人脑控了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么？如果你努努力的话？
  可以倒是可以林秀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己控制身体的感觉，虽然不能完全掌控身体，但如果用尽全力的话，可以盖过那段被脑控的精神力使用一段时间。
  只是副作用就不可估量了，毕竟在这具小小的身体里抗争的可是一个人的两个部分，不管哪一方占上风，对于林秀这个整体来说都会受到伤害。
  但林秀在意的并不是这个，精神力总会修复的，如果受点损害就能打破目前的僵局，那让他干什么他都愿意。
  他担心的是
  我怕打草惊蛇。林秀表情凝重道。
  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可不是认错了布鲁斯那么简单，这个长相跟布鲁斯一模一样的家伙跟他表现的那么熟稔，还花那么多时间陪他演戏，肯定对自己有更大的企图，而且有备而来。
  如果我这个部分控制了身体，可能会在那个人面前露馅。
  从对方日常生活中不小心流露出来的气质来看，他一定是个危险人物。林秀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暴露了这一段清醒的意识的存在，会面临什么完全沦陷为他的奴隶吗？
  所以，目前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还有啊，林秀眼神放空，透过虚无中注视着外界那个自己那个自己已经焦躁不堪了，这个林秀无法忍受布鲁斯一直不在，他会主动去找他。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在暗处观察那个冒牌货，趁机抓取有用的信息。
  刚刚冒牌货突然离开，可能是去见什么重要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林秀希望外面那个自己能够意外撞见他和他的客人的谈话。
  小七怪叫了一声，语气有些揶揄：看来你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傻嘛，经过四次重置的脑子居然还挺灵活。
  林秀笑了笑，正想回复些什么，却忽然收敛了笑容。
  他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到
  外界的林秀终于在蝙蝠洞里看到了布鲁斯。
  那个冒牌货面前站着另外两个蝙蝠侠。
  虽然他们身上的装束奇特，不是正常蝙蝠侠的样子，但他们身上有蝙蝠的影子。
  精神空间里的林秀迷惑了，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蝙蝠侠原来是可以批发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三只蝙蝠都是黑暗多元宇宙那边的，不过除了狂笑，另外两只都是打酱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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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4章 他是我的造物
  听到蝙蝠洞入口处传来的响动, 坐在主位上的面容英俊的男人笑了一声。
  听到这声笑，林秀其实是有点怂的，精神空间里的其他人都看到这只精神体突然不稳定地晃动了一下。
  林秀惊疑不定地想：明明对方在笑, 为什么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死亡的威胁？就好像他现在已经站在地狱的边缘, 只要稍稍再往前走一步, 他立马就会血溅当场。
  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立刻退出去, 用什么理由都好。
  然而控制身体的并不是他这段可怜巴巴地缩在精神空间里的意识, 而是那个已经被冒牌货迷得找不着北的他。
  如果现在突然全力夺取身体然后逃跑，那就太刻意了, 林秀可不觉得自己能顺利从这三只怎么看怎么诡异的蝙蝠侠手里逃出。
  所以，他只能赌一把赌自己还没有派上用场，不会那么简单地被杀。是的没错，经过几天的思索，林秀觉得自己身上肯定有什么东西对于冒牌货很重要，否则他不会陪着自己演那么多天的戏。
  于是，林秀选择放任表层那个自己，看着他仿佛没有感受到这恐怖的气氛一样，十分自然地走了进去。
  林秀也不敢确定这样的选择是对是错，他只是紧张地关注着外面的事态, 甚至没有精力去给其他人口述。
  他还顺便观察了另外两只蝙蝠的样子。
  他们两个站在冒牌货的对面, 身材十分相似。
  而他们戴的头套、身上穿的制服都能看见蝙蝠侠制服的影子, 只是其中一个的制服并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以绿色为主色调；而另一个, 十分贴身、将其主人身上的肌肉线条全部都完美地勾勒出来的制服上，布有仿佛集成电路一样、正散发着莹莹蓝光的蓝色纹路，使得整件制服看起来科技感十足。
  表情奇怪地盯了这两只蝙蝠一会儿，林秀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坐在主位上的冒牌货身上。
  他没有穿制服, 纯粹是以布鲁斯韦恩那花花公子的样貌示人，但他的气场却丝毫不比另外两个蝙蝠侠的气场来得小，甚至隐隐呈主导地位。
  不知怎地，林秀突然想起了上一个世界的积木版蝙蝠侠。他的布鲁斯、积木人蝙蝠侠，还有今天又见到的三只，排成了一排，在他的脑海里转着圈，所有相似之处都被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