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死向来很可以的 第72节
作者:撕枕犹眠      更新:2022-05-26 22:58      字数:3955
  *
  计划的第一步,很快就迎来了成功。
  身为炬级的杨不弃触发符文,顺利将幼年71号的部分能量,导入了封印盒中——这让幼年71号整个怪看上去都蔫了不少,不管是行动还是反应,都变得更加迟缓。
  蒲晗和徐徒然早就被备好了第二个召唤仪式。杨不弃这边刚结束,那边徐徒然就引着第二只过来了。因为时空碎片内部的混乱逻辑,两只71号共存,居然也没引发什么问题。
  ……就是看着着实奇怪了一些。
  徐徒然用火灾手电筒将它逼入了另一个空房间的角落,迅速用蜡烛将其围起。杨不弃跟过来又开始绘制符文——这种功能特殊的符文都是有针对性的,一旦更换目标就得另画。因为连着两次间隔太短,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
  而等到徐徒然将第三只沿着走廊引来的时候,杨不弃眼睛都已经有些花了。
  我们现在……应该是在打怪,没错吧?
  他有些恍惚地想到。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竟有种在流水线上上班的感觉。
  重点是,与三只爟级的可憎物近距离接触,即使是他,都不免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体内的求生本能在疯狂叫嚣,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而徐徒然……
  徐徒然跟没事人一样,手中的手电筒挥舞得像是牧羊的小皮鞭。
  杨不弃:……
  “那什么。”他咳了一声,委婉问道,“你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吗?”
  徐徒然:?
  “它们,虽然是虚影。但也是混乱里的高阶。”杨不弃提醒,“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说。”
  徐徒然缓缓点了点头,思索片刻,道:“我是感觉还好。也就第一次看到会难受,后面习惯了就行。估计是有免疫性了。”
  杨不弃:……
  徐徒然:“?怎么了?”
  “没、没事。”杨不弃心情复杂地摇了摇头,“那就……保持状态。挺好的。”
  语毕调整了下呼吸,转身往蒲晗所在的房间走去。
  蒲晗也猜到他的身体扛不住连画三次成套的转换符文,之前就已经和他说好,到第三次就换他来。杨不弃等了一会儿,没见蒲晗出来,隐隐感到不对,主动进去看了眼,正撞见菲菲在猛扇蒲晗耳光。
  蒲晗斜靠在墙上,一动不动,微微翻着白眼。杨不弃吓了一跳,忙冲上去将人晃了几下,又将散发着白光的手覆上去,蒲晗咳了两声,终于缓了过来。
  “别这么瞪我。这是意料之外的情况。”蒲晗一睁眼就对上杨不弃谴责的眼神,忙摆了摆手,“这次召出来的幼年71号,年龄偏大了些,带来的影响有点大……”
  他召唤出的71号的状态,都是依据所在的时间碎片而定。他们此时所在的时间碎片里,71号刚巧就处在茁壮成长期,就有点难搞。
  也是他没防备,直接就被对方带来的混乱气息喷了一脸。一开始还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徐徒然一引着怪物离开,他神智立刻就有些不清楚了,本能地想跟着那只71号一起离开。
  混乱与清醒,两种意识在他脑子里打着架,结果他一时没抗住,就倒了。
  杨不弃闭了闭眼,叹了口气:“我早说这种行为有风险……”
  “这次真是意外。”蒲晗道,“本来控制得住的。那些幼年版,因为徐徒然的能力,都显得傻乎乎的……”
  只是他也傻。没仔细看,正好召唤了个比较麻烦的。
  杨不弃:“那现在呢?先叫停?”
  “不能叫停。徐徒然说得对,凭本事召唤的邪物,当然得物尽其用!”蒲晗振振有词地说着。如果他脸色没那么难看,这话会更有说服力。
  “怎么用?我现在状态也不行,再画一套符文就是极限。你现在估计也……”杨不弃话说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晃了晃蒲晗,“等等,你老实告诉我。徐徒然现在的真实等级是什么?”
  “烛啊,还能是什么?”蒲晗道。
  ……?
  杨不弃懵了一下:“从萤升上来的?”
  蒲晗觉得他问得奇怪:“不然呢?从灯跌下来的?”
  “……不是,主要这太快了……”杨不弃回忆了下徐徒然成为能力者的时间,虽然早有预感,仍不免为她这升级速度暗暗咋舌,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他想了想,道:“这样,接下去的符文,让她和我一起画。烛的话,绘制禁锢、压制和防御符文,应该也是够用的……”
  “倒也不是不行。她确实有天分。”蒲晗想了想,又皱起眉,“可这套符文绘制,要注意的点很多。她现在临时学,会不会太晚了?”
  杨不弃摇了摇头,刚想说话,忽见徐徒然从门外探进半个身子。
  “里面没事吧?”她问道,“都还好吗?我这边遇到点小问题……”
  杨不弃刚想应声,视线落在徐徒然的手上,神情登时一变:“你手怎么了?”
  只见徐徒然的手指上一片红,正往下滴着血。
  “哦,没事,这就是我说的小问题。”徐徒然有点尴尬地将手指的伤口捏住,“刚刚领到外面的那个,它好像不太服管,蜡烛困不住它。我就割了自己的手,学着你那样画了个图……”
  结果不知为什么,画完符文的瞬间有点晕——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手割得有点深了,血止不住。
  杨不弃没等她把话说完就冲了过来,一边快速往她伤口上盖上白光一边道:“那那只71号呢?它怎么样了?”
  “它没怎么样啊。加了禁锢符文以后就消停了。”徐徒然漫不经心道,“不过这会不会干扰到你之后的绘制啊?要不要去抹掉重来……”
  杨不弃:“……”
  “你刚说,已经消停了?”他下意识反问一句,旁边的蒲晗已经按捺不住,先冲出去了。
  徐徒然一脸莫名,杨不弃尴尬一笑,推着她一起出去,才刚到走廊,就见蒲晗正站在一房间外面,饶有兴致地盯着屋内一枚画在墙上的符文。
  见两人出来,他一手指过去,好奇地问杨不弃:“你教过她?”
  杨不弃无奈:“拜托,你是个全知——你能少做这些让我怀疑你理智的可疑发言吗?”
  “我懒得自己去看了么。”蒲晗笑了一下,小心地用左手虚空描画了一遍,“这个完成度——可以的。确实能用。”
  这一套符文本身就包含了炬级到辉级不等的力量,但必须由人灌注力量触发。理论上来说,烛级是最低要求,但实际中,操作者都是灯级起步,一个灯级,还不见得能画完一整套。
  所以徐徒然在画完这一枚符文后,会感觉自己晕了一下——力量被瞬间抽走部分,能不晕吗。
  “就和你说了,她真的可以。”杨不弃低声道。蒲晗神情古怪地睨他一眼。
  道理我都懂。不过她可以,你得意个什么劲?
  “那就按你刚才说的做吧。”蒲晗本就虚弱,兴头一过,整个人又显得没精打采起来,冲杨不弃点点头,就默默远离了房间门,靠墙坐下休息。
  杨不弃应了一声,转头正要和徐徒然交流符文绘制的事,视线扫过走廊的另一侧,表情忽然一顿。
  “那个,徐徒然。”他叫了声徐徒然的名字,指了指摆在走廊内的几根蜡烛。“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蜡烛摆在那个位置?”
  他之前看过徐徒然摆蜡烛。用量都很省。因为蜡烛的总数有限,她绝不会胡乱摆放,在用蜡烛成功圈住一个71号后,还会试探地拿走几根,看能不能再减少一下用量。
  然而那几根蜡烛——却是摆在走廊里。
  没有任何可憎物存在的走廊里。
  这让杨不弃心中腾起些微妙的感觉。
  “啊,那边吗?那边……”徐徒然跟着瞟了过去,微微蹙眉,神情忽然变得有点茫然。
  “那边……哦,对,我想起来了。我刚看到那边也有黑丝,像是从旁边房间漏出来的,就顺手放了几根过去……”
  诶?
  她盯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儿,突然偏了下头:“奇怪。”
  “那些黑丝,怎么还在啊?”
  ……
  杨不弃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除了蜡烛外空无一物的走廊,喉头滚动了一下。
  “徐徒然,那个方向,什么都没有。”
  “所有的可憎物,都被你好好地关在屋里。那里什么都没有。”
  徐徒然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依旧困惑地望着那几根蜡烛所在的位置。一旁的蒲晗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变。
  “不……那边是有黑丝的。不过那不是这些爟级的丝线……”
  杨不弃:……
  “徐徒然,别看了!”他一下明白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去捂徐徒然的眼睛。他身后的蒲晗却比他动作更快——
  不,准确来说,是菲菲的动作更快。
  她几乎是拖着蒲晗从地上扑过来,手掌侧过来,神准地劈中徐徒然的后颈!
  ……一手刀下去,徐徒然没事,蒲晗被她带得撞了过来,扑在杨不弃身上。几个人瞬间摔做一团。
  杨不弃:……
  “蒲晗——让你媳妇少看点电视剧行不行!谁告诉她劈这儿就一定会晕的啊!”他忍无可忍地叫了出来,一手垫在徐徒然下面,另一手依然牢牢捂着她的眼睛。
  也亏得这么一摔,徐徒然终于清醒了过来——她被杨不弃从地上搀扶起来,扶进了另一边的空房间里,缓了一会儿,明白了:
  “我刚才,看到的是真正的鬼屋71号?”
  “……嗯。”蒲晗喘着粗气坐在她对面,将可怜兮兮的菲菲搂在怀里,“来,看我这边,不要看其他方向——你刚才看到它眼睛了吗?”
  “……不算完全看到。”徐徒然回忆了一下,抿了抿唇,“但能感觉到那些眼睑正准备睁开。”
  蒲晗:“……”
  他揉了揉脸,啧了一声:“这事有点大条了。”
  也是他的锅——徐徒然之前的表现太正常了,以至于他自己都忘了,那些爟级71号,它们同样是徐徒然的同倾向高阶,同样会对徐徒然造成影响。
  虽然没那么强势,但潜移默化,积少成多,说不定就会造成某些比较糟糕的结果。
  就比如现在——徐徒然在恍惚中没有注意避开真正鬼屋71号的黑色丝线,还对视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听她的描述,还差一点,鬼屋71号的本体就能“看”到她了。
  “徐徒然不能再在这些可憎物附近活动了。”蒲晗叹气,“它们会进一步影响她的。而且……”
  “而且,如果我一个不慎,真的引来本体的视线。它就能看到我们所做的一切了。”
  徐徒然淡淡接口,神情平静:“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如果它采取行动,我们就会功亏一篑。”
  “你那个无知之盾,不能再给她用一次吗?”杨不弃抿了抿唇,转头看向蒲晗,后者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人只能用一次。而且我现在也没多余的体力了。”
  杨不弃:……
  “还有一个方法,就是让她暂时失去意识。”蒲晗道,“就像菲菲刚才想做的那样。而且必须拉远她和那些71号的距离。”
  徐徒然下意识地捂了下脑门,跟着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