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副教授、离婚……这些词王锦绣都没接触过，三十五岁生小孩在村里倒是很正常。
  有些人家迟迟生不出儿子，四五十岁的女人都还在生孩子。
  吴晓君用更浅显的话告诉王锦绣，王锦绣听明白，眼睛都瞪大了些：“孩子，没出来，离婚。”
  她怀孕生孩子的时候，孩子爸爸偶尔会回来，不至于说离婚再也不回家了。
  “对，她和丈夫离婚，因为离婚的事情和家里闹得不愉快，虽说低个头，伯伯和伯母也不会放下她和孩子不管，但她不想低头，学校的事情又不少，生完孩子在家也要工作，需要一个人做家务事带孩子。”实际就是需要个保姆。
  “好厉害。”王锦绣半天吐出来三个字。
  “你家两个孩子看着挺乖的，只要真的不吵闹，托儿所幼儿园进不去，想来我堂姐也不会介意你把孩子带到她家里。”
  “为什么，是我，才见两面。”她想说才见两面，明明是不太熟悉的人，怎么会看上她。
  “你刚好在找活，你刚好有两个年纪小的孩子，你刚好看起来勤快又话少，主要是话少，我堂姐离婚，不愿意有人影响她的工作，干涉她的生活，把她离婚的事情当闲话说，我看你的样子，就觉得你很合适。”吴晓君不是第二次见王锦绣了。
  如她之前说的，她见过王锦绣几次了，看她和两个孩子相处的模式，非常相信她是个会带孩子的人。
  她对她挺有好感，衣服虽然穿得不好，性格却看起来很好很温柔，不像是会说闲话的人。
  今天走近聊天，观察她和两个小孩的头发以及指甲，知道是爱干净不邋遢的人。
  “我试试。”既然她的两个孩子不是大问题，王锦绣也不想给自己找借口逃避了。
  如果人家不嫌弃她，她就接下。
  “既然答应下来，我带你去见我堂姐。”
  “现在？”实在太快了，她以为至少要等到明天。
  “你没空的话，明天也可以，我堂姐现在在她自己的宿舍里。”
  王锦绣摇头，说自己有空，现在就可以去。
  去宿舍的路上，她惴惴不安，问吴晓君她没读过书，对方会介意吗？
  王锦绣：“我到省城，一个月，在家学写字，看书。”
  她没文化，现在在努力学习文化。
  “没事，文化程度不重要，话少，不邋遢，干活利落就行。”
  吴晓君堂姐吴卉的宿舍在二楼，一行人走到门口，由吴晓君去敲门。
  里面有人说门没锁，请进。
  吴晓君开门进去了，王锦绣和两个孩子跟在她后面进去。
  “晓君，这是？”吴卉顶着大肚子，正坐在书桌前写东西，宿舍房间里收音机放着王锦绣完全听不懂的话。
  “姐，找来照顾你坐月子的人。”
  吴卉用眼神示意堂妹，吴晓君很快就理解，让王锦绣先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等会儿。
  王锦绣带两个孩子出去，不忘记把门带上。
  ? 第44章
  站在门外的王锦绣吐了一口气, 差点被吓坏。
  不同于吴晓君，吴卉表情看着挺严肃，很有大领导的感觉。
  教职工宿舍在学校里, 大学学校里不如幼儿园有趣，叶子一路走进来没多少反应, 反而是汤圆, 一路都在看学校里的建筑。
  从来都是在大门外站着，第一次进去, 汤圆难免好奇多看。
  他们这会儿站在二楼走廊上，汤圆还在看学校里的样子。
  像是以后不会再来, 他要用力记住学校的模样。
  “妈妈。”叶子向妈妈张开双臂。
  小朋友显然是累了，王锦绣把女儿抱起来。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吴晓君走出来, 让他们一家人进去。
  吴卉的宿舍一共两把椅子，吴晓君让王锦绣坐在另外一把椅子上和吴卉说话，她则是带着两个孩子坐在宿舍床边。
  宿舍里的收音机关了，在场的人有五个, 为避免没有别的声音会让王锦绣尴尬, 吴晓君和两个孩子说起话，先问了汤圆的名字。
  妈妈几乎每天都会问名字，汤圆说出自己的名字, 顺便把妹妹的也说出来。
  “很好听的名字, 一个代表白天一个代表晚上？光是白天，夜是夜晚。”
  汤圆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 也不确定妹妹的叶是不是夜晚的夜, 只说道：“妹妹是叶子, 树叶的叶。”
  “叶子。”叶子附和哥哥的话, 她是叶子，哥哥是汤圆。
  “你们两个真聪明。”吴晓君夸他们兄妹。
  坐在他们不远处的吴卉正在简单打听王锦绣的背景。
  路上只和吴晓君交换名字，王锦绣坦白自己的文化程度，吴晓君说了吴卉的情况，别的并没有多聊，真要到家里干活，不说知根知底，还是要了解下家庭状况。
  “我老公，养鱼，卖鱼，几年前到省城，今年，上个月，接我们一起来，省城住，这里，热闹，学校多，方便孩子，上学。”王锦绣艰难说完一句话。
  这句话信息量还是挺多的。
  吴卉从堂妹这里知道她不太会说普通话的事，能接受她说话磕绊，确定她丈夫没问题，问她年龄。
  她问的问题，王锦绣都坦白回答：“今年，过了二十六周岁。”
  “我今年过了三十岁生日，我和我姐都姓吴，你就用晓君姐和卉姐区分我和我姐吧。”
  “我以为，你年纪小，比我小。”王锦绣惊讶，没想到吴晓君年纪比她大。
  吴晓君并不觉得自己年纪大，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不算小了：“我刚结婚没生小孩，看着脸嫩而已，你们继续。”
  她们两个接着聊，聊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吴卉对王锦绣还是挺满意的，问她能接受一个月三十的工钱吗？
  如果住家，就是晚上也照顾小孩，加到五十块钱。
  吴卉直说她自己只负责奶孩子，别的家务都由她来做，饭菜的钱另外算。
  至于王锦绣家的孩子，鉴于学期过半，就不给孩子送进正式的幼儿园了，先在托儿所待着。
  吴卉家附近有个托儿所，带两岁以上的孩子，把她的孩子送进托儿所，如果她没有活了，可以去托儿所看自家孩子。
  一个月五十块钱对王锦绣来说很心动，比起坐月子的妈妈，她显然更轻松，不用承受身体的痛苦，只是她自己也有两个年幼的孩子，晚上的时间更想陪伴自家孩子。
  她说只干白天的活，吴卉没多少意见，商量好时间，就从早上七点到下午六点，只要孩子睡着，她不会限制她的自由。
  有些话王锦绣无法理解，吴晓君都会在旁边帮忙解释。
  在吴卉说不需要每天把饭菜账本交给她看的时候，王锦绣就知道要记账，她在家里也记账，有些不会写的字，晚上回家让越河教她写。
  记账是应该的，用自己的钱都要记账，主人家的钱更要记了。
  从后天开始干活，吴卉明天在学校待生产前的最后一天，之后会在家工作。
  王锦绣没意见，吴晓君在旁边插话：“过会儿我带你去我姐家，把钥匙交给你，顺便带荣光和荣叶去托儿所问问。”
  吴卉：“后天可以不用来太早，九点十点都行，到时候我再告诉你一些事情。”
  “好的，谢谢卉姐。”
  ...
  王锦绣好几天在外面徘徊找活干不是没有一点收获，对a大周围的路挺熟悉，吴卉家走一遍她就能认识。
  在认路的路上进去了托儿所，听是吴卉的意思，托儿所所长倒没拒绝让王锦绣的孩子在托儿所待几个月。
  托儿所的孩子们比幼儿园的更小，也有该上幼儿园的孩子因各种原因待在托儿所，托儿所里照顾幼儿的老师不算少。
  孩子进托儿所要填写表格，登记孩子姓名和年龄以及父母的姓名。
  王锦绣会写名字，就是不知道该在哪写，吴晓君在旁边指着位置让她写，她才看明白。
  “孩子早上七点后就能带过来，下午四点后能带走，没有迟到早退的说法，父母在上午八九点带孩子过来也没事，下午的话，六点前要把孩子接走。”托儿所的老师说道。
  在接送孩子方面，托儿所没有如幼儿园般固定的时间，小孩子不到托儿所都没事。
  性质有点像临时照管小孩的地方。
  有吴晓君在旁边帮忙解释，王锦绣听懂意思了。
  孩子待在托儿所的事情忙到快五点，吴晓君带着王锦绣去到吴卉家里。
  吴卉宿舍里有挺多书，家里的书更多，一个书房里几乎放满了书。
  书房并没有上锁，门就是开着的，吴晓君带她去书房里：“打扫的时候可以进来，没事的时候就不要进来了。
  如果我姐让你拿书找书，你直说自己看不懂，让她说大概位置，在第几层。
  这个书柜上全是中文，我们自己国家的书。
  旁边这个柜子标了每层属于什么国家的书，我姐是外文系副教授，她主要教英文和俄文，会看法文和德文书。
  我也是外文系的老师，没我姐会的多，我专攻法文，你要注意别把不同国家的书混在一起，看不懂没关系，你看书封书皮上的字，长得差不多就是同一层的。”
  王锦绣点头表示明白，书房两个大书柜，还有小的柜子放书，书桌上也放满了书，只留了一点位置。
  介绍完书房，她带王锦绣去别的房间看。
  作为受雇的人，王锦绣一直听着，等吴晓君说完问她有什么问题的时候，王锦绣问她明天能不能过来打扫卫生。
  她看出这房子好几个月都没住过人，书架桌子落灰了。
  “行啊，我晚点和我姐说，给你多算一天的钱，明天可以自己过来，反正钥匙给你了，你也可以先把荣光荣叶带去托儿所，看看他们能不能适应。”
  王锦绣应好，托儿所的老师说填好材料，一周内必须来一次，如果一周内没带孩子来过的话，默认取消资格。
  明天可以过去的，托儿所离吴卉家确实不远，距离就和热水房到他们家住的地方差不多。
  问完打扫卫生的事情，她问做饭的事情，吴卉家厨房有煤气，她已经会用煤气了，就是不知道她本人口味。
  “口味的话，你问我姐更清楚，不问也没事，她平时比较节省，不会在吃穿上花很多钱，大多时候都是拿钱买书的，你随便做吧，不用问她了，你做完她有意见，你再记下来。”
  “好的。”
  “别不好意思，问她每个月给你多少菜钱，给什么钱做什么饭菜，不用考虑孕妇养身体的事情。
  要不是认为孩子会耽误她的工作，我想她可能三十块钱都不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