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后半句她就没说，看着唐心和唐宁这两姐妹也不像那种人。
  唐心点点头，虽然她不了解当时的情况，但是看得出那个女人眼里依旧是带着善意的。
  “说来说去姜萍萍也是可怜的人。”
  唐心道，“她遇见了刘姐你们也是幸运的。”如果不是遇到知青点的那群姑娘不是赵婶子她们善良给与帮助，还有刘姐她们这群人都护着她，姜萍萍的日子肯定更不好过。
  刘姐嘿嘿一笑，“大家都是女人，能帮一把是一把吧。”刘姐当年也差点被人拿去换亲，跑出来之后认识了现在的丈夫，后来跟着丈夫来了岛上，现在孩子长大了，日子也好了，同为女人总是心软的。
  唐心听到刘姐的话挺感动的，这世上不排除有那种坏人，可身为女性真的更容易心疼女性，也更能切身感受到女性的苦，也更愿意给世界的不公伸出援手，大概也算是自己淋了雨就想给别人撑伞吧。
  “刘姐，我能跟你去看看萍萍吧。”
  刘姐没有拒绝，“当然可以，她可喜欢热闹了，有人去看她她很开心的。”
  唐宁没想到小妹还要去看姜萍萍，虽然她不排斥，可还是有些好奇，“要不是你这才第一次来岛上，我都觉得你认识姜萍萍。”
  唐心摇头，“我不认识她，不过二姐，你昨天注意看姜萍萍的眼神没，我总觉得她有什么话想和人说一样。”唐心的高中同学是学心理学的，有一段时间她觉得很起身，也去辅修了一下，然后特别那会儿就特别喜欢研究别人的眼神。
  她总觉得那个姜萍萍眼神里藏着事情。
  唐宁被小妹神神叨叨的样子逗笑了，小声道，“我听以前的老人说疯了都是这样，可能想的东西少，眼神清澈？”
  好吧，唐心也没和二姐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唐宁也没反对小妹去看姜萍萍，既然刘姐都说她不会打人，她也不用担心了。
  两姐妹跟着刘姐到了知青点，这时候知青点刚吃完饭，今天天气不错，知青点烧了热水，正要给姜萍萍洗头，她不愿意，几个知青同志正绕着知青点外头的大树抓人。
  姜萍萍觉得这是好玩的事情，笑的“咯咯”的停不下来，也没看到人，直接撞到了唐心身上。
  唐心被撞得后退两步。
  “小妹。”姜萍萍还不等唐心站稳一下就抱住了她，甚至还开心的又蹦又跳大声的喊着小妹。
  刘姐怕她把唐心吓着赶紧把两人分开，然后赶紧解释道，“姜萍萍有个小妹，从小就对这个姐姐挺好的，但是姜萍萍出嫁后没多久小妹就生病没了。”
  因为在娘家没有人对她好，嫁人后又被人欺负，印象里只有个小妹对她好，大概是看到了同年龄的女孩子就潜意识觉得是小妹。
  这时候追着她跑的几个知青追过来看到几人赶紧把姜萍萍带回去，“刘主任过来。”
  刘姐点点头说，“刚唐心妹子过来抓一只猫回家属院养，送了一袋桃酥，我给萍萍送两块过来。”
  姜萍萍在农场算是大家养着的，知青们自然也不会抢她得来吃，当然为了控制她一顿都吃完会帮忙把东西收起来一部分。
  所以刘姐给的桃酥，知青点的点长只给了姜萍萍一块，剩下的一块就收进了柜子。
  姜萍萍看到桃酥开心极了，拿到鼻子前嗅了又嗅，“谢谢。”
  虽然她的表情和动作都呆呆的，但是看起来格外真诚，最后她又把桃酥分成好几块，给知青点的知青们一人一小块，“你们吃。”
  大家已经习惯了她这样，都说，“萍萍姐吃，我们都吃过了，说着还动了动嘴巴。”
  姜萍萍也没怀疑，转头又把最大的一块递给唐心，“小妹吃。”
  唐心也没要，“我们都吃过了，你吃。”
  “我吃，我吃。”姜萍萍说着就开始吃桃酥了，她的世界很简单，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吃过桃酥姜萍萍也乖乖蹲在地上让大家帮忙洗头了。
  刘姐是管理农场粮仓的，也不能多耽误，坐了一会儿就离开，倒是唐心和唐宁坐在知青点里和大家聊天。
  大概是看了姜萍萍的情况，唐宁作为宣传干事想写一篇关于换亲这种事的，别看家属院里头大家看着都是体面人，还真有家属干这事儿，当然重男轻女这个问题也严重，可以趁此机会在驻地好好宣传一下，破除那些愚昧思想。
  因为这层关系知青点的人更喜欢唐心她们了，又因为姜萍萍喜欢唐心，还邀请她们多去知青点玩。
  一来二去的唐心和姜萍萍关系越来越好了，每一天她从农场下工就会去家属院门口等唐心，当然她也不是单纯找唐心玩，不是给她送椰子就是给她捡了一篓子海货，
  两人关系好在家属院有些人就见不惯了，特别是梁梅花，自从上一次被唐心骂哭之后一直憋着一股气儿，听说那个疯子成天就来找唐心还往唐心那儿送了不少东西就故意跑去知青点挑拨。
  “姚湘兰，你一个人在这里挑水啊？”
  姚湘兰是知青点的点长，平时也是也管着知青点的知青，当时也是她捡到姜萍萍的，平时也是她照顾姜萍萍多一些。
  姚湘兰抬头看到是梁梅花，没什么表情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梁梅花不是个善哉人物，不仅在家属院出名，农场的人也是知道的，因为生了四个儿子，对别的女性的辱骂那是不堪入耳，所以知青点的几个女知青基本都不搭理她。
  梁梅花这个人也不怕别人冷脸，抄着手走过去道，“咋不见那个姜萍萍来给你帮忙啊，那个白眼狼可真不是个东西你说你们好吃好喝的照顾着她，她现在可是和家属院那个唐心打的火热，你是没瞧见我刚才又看她抱着一只兔子往家属院那边跑了，肯定给唐心送过去，这要是带回来给你们知青点还能加盆菜呢。”
  知青下乡也是跟在在农场记公分，然后统一分粮，因为有些干活没那么厉害还接不上下一季分粮，日子肯定是不好的，遇上条件好一点的家里给寄钱寄票日子还能凑合，据梁梅花所知这几个家里条件都不怎么样，所以日子也就那样。
  那个姜萍萍倒是还能从驻地分一份救济，又喜欢去海边捡海货，也算是个知青点加点菜，现在她把东西都往唐心那里送了，知青点肯定得不到了，她不信这几个人是傻瓜，知道了还不能有点反应？
  要是闹起来就好了，闹起来她就带人去看笑话，顺道说唐心骗疯子的东西。
  家属院不是有好些个喜欢主持正义的吗？能容忍唐心骗一个疯子的东西？
  最好大家合起伙来把唐心赶走。
  梁梅花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就更兴奋了，看姚湘兰不说话，以为是她不敢惹家属院的人，继续道，“湘兰，嫂子知道你脸皮薄不好说什么，要不这样，你跟着嫂子过去，嫂子给你做主，唐心也做的太过分，还是团长的妻子呢，简直给宋团长丢脸，哄骗你们就算了，连个疯子的东西也骗。”
  姚湘兰闻言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梁梅花，“关你什么事啊？那些东西都是我们让萍萍姐送给唐心的。”
  梁梅花被骂得一愣，随即又不可思议的问，“什么？那些东西都是你们让那个疯子送给唐心的？你们是不是傻啊？”
  这些姑娘是不是脑壳都有病啊，好好的东西干啥要送给唐心？
  肯定是唐心骗了她们，她就说唐心不是个好人，能那么会骂人的能是个什么好人？
  “我们傻？我们只是知道知恩图报，不像有些人专干那黑心烂肺的事情。”梁梅花以前骗过一个刚来下乡的知青，拿了别人十块钱就个了一堆不值钱的海货，被驻地领导知道了还被贴红字报批评过。
  姚湘兰那会儿还没来但是来之后知青点就有人告诉她了，所以一来就对梁梅花没好感，后来又在农场遇见过几次，这人又喜欢占别人便宜，每一年农场的瓜丰收的时候家属院都喜欢来这里买，她好几次都想给一点钱顺走更多的东西，大家都可烦她了。
  听到她这么说也没留情面，毕竟唐心好不好她们是知道的，虽然萍萍姐每一次得到什么都喜欢给唐心送过去，但是依旧也会给她们知青点留一份，唐心也从不占便宜，相反每一次都会给她们送一些东西来。
  梁梅花干的那点事儿她自己还是很清楚的听到姚湘兰这么说恨恨的骂一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等着吧，以后有你们哭的时候，难怪和一个疯子打堆，都是傻子。”
  姚湘兰讨厌有人骂姜萍萍是疯子，这个梁梅花还一口一个疯子，原本打定主意不想惹事儿，可被人欺负上门她忍不下这口气，就着手里的粪水就朝梁梅花泼过去。
  现在是给油菜施肥的季节，这时候的肥料也不是化学合成的肥料，是纯纯的农家肥，就算已经兑过水了那味道也是让人难以接受的，更何况还泼在身上。
  梁梅花只感觉身上一凉随即冲天的臭味就席卷而来，在一低头自己腿上和脚面全部被粪水泼湿了立刻尖叫冲过去要打姚湘兰，“你个天杀的贱人，敢用粪水泼我，大家快来看哟，知青打人了，知青朝我泼粪水了……”
  姚湘兰一见也没示弱，立刻大声喊了起来， “救命啊，快来救命啊，梁梅花杀人啦，她要萍萍姐帮她捡海货，我不同意，她就要杀人了……”
  这一顿吼旁边的知青也冲了过来，男男女女手里都捏着锄头等工具，都是热血青年，哪里容忍有人欺负知青，就算是家属院的家属也不行。
  梁梅花见状吓得也不敢动手了，真要闹大了，就凭这些个知青的嘴，她肯定又免不了被骂一顿，说不定还要连累自家男人，前头因为唐心的事情她男人就回家给自己敲过警钟了，这会儿脑子也清醒，也不管一身的粪水转头就往家属院跑。
  大家聚拢之后梁梅花已经跑远了。
  “湘兰，你没事儿吧？有没有被打到哪里？”
  “这个梁梅花太过分了，走我们这就去找驻地的领导。”
  姚湘兰也没让大家追，毕竟都是知青，现在上头有消息说可以申请回城，不过得这里的领导签字，大家来这里少的两三年了，多的已经快十年了，好些人都想回家了，她不能害的大家因为这事儿背个处分，最后影响回家。
  “没事，她也没伤到我，再说我还泼了她一身的粪水。”
  大家又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姚湘兰没受伤这才又回去继续干活。
  唐心都是第二天了才知道这事儿，要不是刘嫂子给她说她都不知道梁梅花被人泼了一身的粪水。
  回家的时候唐心又和二姐说了这件事，唐宁原本不想幸灾乐祸，不过嘴角压不下去还骂了一句“活该。”
  自从宋怀洲离开后两姐妹吃住都在一块儿，吃过饭唐宁打算去找驻地的老中医诊诊脉，这几天虽然胃口好了些，但是大不如从前，她担心对孩子有影响，还是打算去看看。
  “心心，你也跟着我去，你和怀洲不是也要生孩子吗？可以让吴老给你看看。”
  唐心没拒绝，看到二姐又给布口袋里装了一盒酥饼和一块肉问，“这是诊费？”
  “不是，吴老也算救过你姐夫，当时他出任务受了伤，左腿一直都没劲儿，驻地医院说可能对以后生活都有影响，是他给你姐夫扎了一个月的针灸才好的，腿也啥毛病没有了，就当感谢他了。”
  “吴老也不容易，七十多的人了，原本好好的家因为这事儿弄的家破人亡的，现在一个人还被下放到了海岛，白天干活晚上还要接受批评教育。”唐宁说着摇了摇头，感慨他们的不幸。
  唐家的所有人都是知恩图报的，唐宁对于吴老的遭遇肯定帮不了更多的，但眼下也快过年了，就只能从生活上帮帮忙，至少过个丰盛的年吧。
  虽然这种日子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可活着就还算有希望。
  吴老住的地方距离家属院有一段距离，一路走过去的时候唐心发现路越来越偏，问道，“怎么住这么偏啊？”
  唐宁说，“这都算好了，你知道他们以前住哪里，都快靠近琅崖了，他们刚被下放的时候听说还要挨打，每一天白天干活，晚上就聚在一起接受再教育，回答问题慢一点都挨打，你是不知道啊，那些人不是学校的教授就是救死扶伤的老中医，一个个没了往日的风采，被打的奄奄一息。”
  “后来老首长实在看不过去了，到处跑关系托人把人弄到自己管辖的农场，晚上的教育也改成了看书学习，为了不引人注意又把他们安置在距离驻地比较偏远的地方。”
  难怪宋怀洲说老首长和他的爱人都是他十分尊重的人，两人真的做到了应当被人尊重。
  等到了吴老住的地方，唐心才发现地方比自己想的更差一点，不过收拾得挺干净的，一个小小的茅草屋就放下了吴老所有的东西。
  见到两人过来吴老洗了手给两姐妹倒了水，虽然被岁月折磨得脸上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不过眼神却依旧坚定。
  唐宁把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吴老，老人家双手接过，并没有客套的拒绝，因为他知道拒绝别人的好意在这时候并不是一件得体的事情。
  有时候大大方方的接受才是与命运抗争的本事。
  “谢谢小唐同志。”
  “吴老您就别跟我们小辈客气了，我今天过来是想请吴老给我诊诊脉，顺便也给我妹妹瞧瞧。”
  吴老看向唐心微微颔首示意两人坐下，他先帮唐心诊脉，粗糙的手指轻轻搭在唐心的手腕上。
  一边诊脉一边问了唐心一些问题，唐心也都回答了，很快就看好了，吴老这才说，“身体很好，不过要生孩子的话，我给你调配一点花茶，你回去泡水喝，这个不是药，主要是可以帮助你以后怀上了避免像你姐姐这么难受。”中医讲究药食同源，泡茶自然也是一样的。
  唐心听完当然十分感谢，她每天看着二姐吃不下东西那个难受劲儿都有点害怕了。
  唐宁这个情况现在已经不适合喝这个茶了，所以吴老也没开口，“小唐同志，你这个情况也是正常的，你放心孩子健康得很，回去多吃点新鲜的瓜果，这个情况会好转的。”
  这话听完唐宁终于也放心了，又问了吴老一些问题，唐心坐在一旁看到吴老的桌子下似乎有一张针灸图，想到以前看过一个新闻，有一个人因为车祸之后成了植物人，原本家里都放弃了，后来知道一个中医，靠着针灸半年，那个人竟然逐渐苏醒了，最后还能下床走动了。
  她想到姜萍萍不也算是外力撞击后成这样的吗？针灸能针灸好吗？
  “吴老，我想请问您一个问题。”
  “你说。”
  得到回应后唐心就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吴老倒是没给她十分肯定的回答，只说，“你可以把人带来我瞧瞧。”
  回去的时候唐宁和唐心就去知青企鹅君羊八六艺奇奇散散零四整理本文点找姜萍萍了，姚湘兰听了两人的话有些为难，她们不是不想萍萍姐好，可她们是知青，最怕的是和那些被下放的人扯上关系，毕竟大家也都想回家的，前路如何大家都不清楚，但是一旦被人知道他们和那些人扯上关系，回城这事儿就遥遥无望了。
  姚湘兰并不是个会找借口的人，所以这件事也毫不避讳的就和唐心和唐宁说，“唐宁姐，心心，这事儿要是我一个人我都不怕，但是我们知青点现在有十七个人，那个童孝宇已经来这里快十年了，他很想回家。”
  一句很想回家就说明了很多的事情，唐心说，“我们理解了，不过这事儿不由你们出面，我们来就可以了。”
  “好。”姚湘兰点头之后面对她们还是十分愧疚，总觉得这事儿自己做的不那么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