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毁一部分可以，但全部肯定是不行, 我弟弟也是复制人实验体, 如果有这么一天……我不可能把他交出去。”
  贺新梅瘫着一张脸，身边坐着一名看起来十分青涩的少年。
  “你别插嘴！燕楚雪都没说话呢，你为什么要插嘴！”
  娇小的少女几乎要气得跳起来, 被旁边的金发男人按下。
  忽然, 封芷北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贴近了他的后颈。
  “……我也不同意, 小芷不是实验体, 他现在和我一样, 是正儿八经的调试员。”
  身后传来闷闷的声音。
  封芷北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被燕楚雪抱在怀里。
  他回忆了一下，才从脑海深处拽出这份记忆。
  这是某次实验室针对“是否该将复制实验体销毁”展开的一次讨论。
  为什么他没有一开始就反应过来呢……
  因为当年开会的时候, 他全程睡过来的。
  “……”
  封芷北深呼吸了几次, 平复自己的心情。
  燕楚雪将嘴唇凑近他的耳朵, “怎么办，你快说不同意，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封芷北：“……”
  他在麻木之中想起来，这个时间段的燕楚雪异常粘人，表现为睡觉都要拉着他一起睡。
  当然, 背靠背的。封芷北拒绝和他面对面睡觉。
  每晚对方冰冷的脊背都能把他冻醒好几次。
  封芷北木着脸：“你离我远一点，我痒痒。”
  燕楚雪刷地支起身子, “你哪里痒痒，我帮你挠。”
  封芷北：“……？”
  在座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他们。
  坐在远处的贺新梅抬手将身边贺雨同的眼睛挡住, “别看他们, 太丑恶了。”
  闽知春听到这句话嗤笑一声, “你还有脸说他们。”
  贺雨同的半边身子都被拉到贺新梅的身上，这位小小少年看起来有些茫然无措。
  “……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三道声音齐刷刷响起。
  封芷北看看燕楚雪，又看看贺新梅，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个时间啊！！
  而且当年自己明明睡着了，一觉起来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根本没有这个情节啊！
  “叮叮——”
  金宇手忙脚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他原本用的是普通对讲机，但自从知道了人类世界有手机这么个东西以后，便执意要给自己也整一个。
  “啊，北哥，你说新出生的实验体怎么了？缺氧？”
  他脸色变得严肃，没过一会儿表情又变得微妙起来。
  “……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带小孩啊！别找我……好吧，我帮你问问燕楚雪。”
  金宇将电话拿远，朝燕楚雪道：“你会不会养那个，就是那种，那么大点的。”
  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但没人看懂他在比划什么。
  封芷北目测他比划了一只大耗子。
  燕楚雪向前靠，结实的胸膛紧紧贴着封芷北的后背。
  “……这是什么东西？”
  “孩子，对！孩子！就是那个北茗用心脏培养出来的孩子，不是提前从培养液里拿出来了嘛，他没养过这么小的小孩，不知道怎么照顾。”
  金宇叹了一口气。
  “这不是，我们这里只有你成功养活过那么小的孩子，只能来问你了。”
  “就那么养啊，当时小芷很乖的，喂他什么都吃。”
  燕楚雪一边戳着封芷北的腰一边回答，然后被封芷北狠狠拍了一巴掌。
  他捂着被拍红的手，抬眼向金宇的方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养，哭了肯定就是饿了，喂就行了。”
  “他问你喂什么东西，他给那孩子喂奶粉，结果不吃。”
  燕楚雪：“怎么能喂奶粉呢，我都是喂血的，如果不爱吃的话就弄块肉下来给他拌着吃，绝对治挑食。”
  封芷北：“……”
  这句话虽然惊悚，但其实有几分道理。
  毕竟实验体都是用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培养出来的，本体的血肉当然比奶粉的吸引力大。
  金宇将他的话重复给电话那头，最终将电话挂断。
  “他说他试试，哎，你说他闲的没事干整出来个孩子干什么，连人类现在都不兴生孩子了。”
  闽知春随意接了一句：“他又不用生，当然想弄个孩子玩玩了。”
  “好了，回归正题，到底要不要销毁实验体。”
  贺新梅拍了拍手，将注意力吸引过来。
  封芷北努力回忆当年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
  起因是他们从别的实验室收回一部分伤残的实验体，但由于伤得实在太重，他们没办法投入实验使用，也没有多余的地方供他们生活。
  实验体是消耗品，几乎所有的实验室都没有把他们当成一个独立的生命体来看待。
  也只有燕楚雪的实验室对实验体的待遇比较好。
  最终的经过封芷北并不了解，毕竟他睡了整个全程。
  燕楚雪的怀里很舒服，被这么一个虽然有些冰冷但结实有弹性的男人抱在怀里，睡着也是人之常情。
  结果嘛……
  封芷北努力回想。
  那批实验体最后并没有被销毁，而是投放到了某个秘密项目内。他并不了解，也没兴趣了解项目具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