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碧蕾依依不舍地看了水中的自己一眼，往锅底抹了把灰涂到脸上去。
  秦瑁脸上柔和下来，也往自己脸上涂了层灰，“等我回到京城，到时碧蕾妹妹穿金戴银，美得倾国倾城都没人敢打你主意。”
  夏碧蕾乐呵呵地一笑，“没关系的，这灰还美容呢，有一种面膜就是用泥做的覆脸上还可以美白。”
  这下连小胖子也感动了，暗暗下决心以后有机会一定将碧蕾妹妹打扮得美美哒，也不枉费她今日“善意的谎言。”
  夏碧蕾：……为什么真话总没人信呢。
  三人又恢复乞丐造型，秦瑁照例眼睛半眯不眯的，努力掩盖自己的容貌。
  **
  庄州的繁华热闹超出了众人的想像，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虽然一路上被小混沌，胡饼，桂花糕等等的香味诱惑，他们还是坚决去找小胖子家的商铺。
  “找到了，四海当铺！”小胖子惊喜不已，正要冲进去，就被书声扯住衣服领子，“等会，这样太明目张胆了，不到半天大家都知道四海当铺里来了几个乞丐了，还是我当联系人吧。”这当铺非常大，里面东西井井有条，他们几个乞丐真跑里面没一会全城都知道了。
  于是小胖子一众人找了个不明显的地方窝着了，也没等多久书声就回来了，胖胖的掌柜也跟在后面。
  “罗叔啊……”小胖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冲过去，同样肥得眼睛鼻子都成一团的掌柜也冲上去抱住小胖子，“少爷啊……”
  场面应该很感人才对，但两个肚子同样大的胖子怎么努力拥抱都被肚子挡住了导致不能紧密结合的姿势怎么就这么喜感呢。
  “少爷，你瘦了。”既然不能更深入的拥抱自家少爷，罗掌柜索性该拉着他的手，目光是不是爱怜的，眼睛挤没了夏碧蕾看不见，不过溪水一样的眼泪看起来十分有诚意，“自从你失踪后，你爹就让全大梁铺子的掌柜帮忙找你，庄州跟方圆百里我都找不下十遍了，没想到少爷你居然是一路乞讨过来的……我可怜的小爷，罗叔一想到你受的罪就心疼，呜呜，老爷夫人肯定更伤心……”
  第55章
  “这位罗掌柜做生意一定特别厉害。”小胖子跟大胖子正联系感情的时候，夏碧蕾悄声对秦瑁跟书声说。
  “没错，我家掌柜做生意确实有一手，这四海当铺可是庄州最大也最赚钱的当铺……”后面跟着的伙计一脸自豪，“不过这位姑娘怎么看出来的？”
  “这很简单。”夏碧蕾理所当然地说，“这生意人经常笑的原因你们知道吗，不仅是为了和气生财，还有不能让人看出自己的情绪，你跟人讨价还价时喜怒哀乐形于色，人家肯定看出你的底线来了……”
  书声听得一头雾水，“这跟你看出罗掌柜会做生意有什么关系？你第一次见就知道罗掌柜不是喜怒哀乐形于色的人了？碧蕾什么时候会看相了？”
  一连串的问句让小伙计连连点头，他也好奇呢。
  “你们太笨了！”夏碧蕾一脸指点迷津的表情，“你们看得见罗掌柜的表情吗？”这鼻子眼睛嘴巴全被肥肉挤没了，人家说眼睛是灵魂的窗户，这窗户都看不见了你还想看得见他的灵魂？
  小伙计傻乎乎地说，“原来长得胖还有这个好处，怪不得咱们老爷跟少爷都努力将自己养肥，我也要将自己养胖，这样我就能当大任了……”
  罗掌柜虽然胖，但耳朵绝对好使，他拍着小胖子肩膀的手都僵硬了，这才发现自己只顾着少爷叙旧却将他的同伴抛一边了，小张这死小子居然傻乎乎的不替他招呼一声。
  “少爷，这几位是您认识的人？”
  小胖子这力回过神来，赶紧介绍，“这两位是我结拜兄妹……”
  罗掌柜赶紧过来拜见，虽然穿得像乞丐，可他又不是没眼色，这叫阿瑁的少年气质超然，带着一种久居人上的凛然气势，少爷这个结拜兄长拜对了。倒是那位小光头让他吃了一惊，居然是个姑娘，嗯，被人拐卖这么久还这么明亮开朗确实难得，就是气质跟他身边的少年相比差远了，有些市井之气，就好像国色牡丹跟乡下狗尾巴草的区别……
  秦瑁冷然看他一眼，罗掌柜一凛，这少年好生厉害，他隐隐的失望跟小觑居然被发现了……他脸上赶紧露出真切的笑容，对夏碧蕾丝毫不敢露出半点不敬。这小少年一看就是个狠角色，对那小姑娘这般关怀备注的，物以类聚，这说明他绝对看走眼了，姓夏的小姑娘肯定也不是个简单的。
  “这这……康王殿下……”胖掌柜觉得腿都软了，忙擦擦额头的冷汗，又回忆了一番，还好他方才没什么失礼的地方。
  “我结拜妹子也特别牛!”小胖子一脸自豪，“如果不是碧蕾妹妹，咱们可到不了庄州。”
  胖掌柜脸抽了抽，果然小姑娘也是个牛角色，什么靠她打倒了人贩子，抓鱼特厉害，没她他们只能饿肚子……胖掌柜十分满意，主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还好有了这两位，不然少爷哪能安心吃软饭。
  小胖子目瞪口呆，“我，我怎么吃软饭了，我也很能干的，我杀鸡宰鱼很厉害的……”
  罗掌柜满脸是笑，“是是，少爷很厉害。”傻孩子，能吃软饭也是一种本事啊。不过，夏碧蕾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罗掌柜猛拍自己的头，他真是傻了，这不是自己交待伙计顺便找找的人吗。
  **
  “什么，我家人拜托裘家铺子的人找我？”第一次听到妹子爹娘的消息让夏碧蕾精神有些恍惚。
  罗掌柜有些内疚地说，“裘家跟令堂有生意来往，这事咱们肯定义不容辞，更何况当时咱们家少爷也失踪了……不管怎么说碧蕾小姐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夏夫人为了让各大商铺帮忙找人，可是让利不少，还聘请了不少游侠天南地北到处寻女儿，据说家中花钱如流水，生意一落千丈，铺子都卖了不少，还好女儿找着了，不然真的是人财两失了。罗掌柜盘算着写信跟老爷夫人谈谈，能拉一把就拉一把，毕竟夏碧蕾对他们家少爷有恩。
  夏碧蕾怔怔地抚着胸口，妹子的记忆迫不及待地解锁，熟悉的不甘跟刺痛如同影子般……如果是按上辈子的记忆，妹子该是在一个小山村被一个游侠找到了，当时她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饥饿跟每日例行的打骂让她看到生人就成了惊弓之鸟。妹子的父母花了好多心血跟时间都没能让她恢复正常，直到有一天妹子发高烧才幸运地忘记了这一切。
  妹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保住家人，夏碧蕾吐了口气，夏天的骄阳将大地烤得火热，嗯，她会实现妹子的愿望的，这样好的父母是该好好孝顺的。
  “碧蕾小姐，我已让人送信过去了，您在舍下住些时日，相信不久令尊一定会派人来接您的。”罗掌柜笑眯眯地说。
  要分开了吗，夏碧蕾分外不舍地看向秦瑁，“那阿瑁呢？”
  秦瑁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手轻抚着她的大光头，隐隐流露出几分不舍，“分离是为了更好的再会，我会给你写信的，你的生日还有一个半月就到了，不能一起过真的很可惜，不过我会派人送礼物过来的。”
  “阿瑁，你该先送我礼物吧，我生日还有半个月就到了。”小胖子凑头过来。
  “放心，少不了你的！”秦瑁没好气地说，“不过你得等我回宫再补了。”
  小胖子满脸堆笑，“放心，我耐心很足的，只要礼物用心，当然你想不到什么礼物也没关系，我听说宫中御厨多，你让他们每人做一道拿手菜送我吧……”
  秦瑁呵呵，果断扭过头不鸟他，蠢货，路途这么远，菜送过来的时候肯定馊得喂猪都不成了。
  “阿瑁明天就要出发了？”夏碧蕾依依不舍地扯着他的一角，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虽然她自觉得是女汉子，穿越后一直表现很镇定，可是那是因为有阿瑁在她身边，她才会觉得不管多糟糕的情况，就算她失败了，阿瑁总会弥补她的过失的。
  “抱歉，如果我大张旗鼓的到公门让人送我回京，只怕会横生枝节，还不如我悄悄回去算了。”庄州知府背后势力未知，他实在不想赌，“别担心，父皇派出来的人中途会来接我的，如果真有万一还可以直接号令当地守备……”
  “我觉得不安全。”小胖子反对，“要不还是跟着我家的商队回京城吧，请的镖师都是好手……或者聘请些江湖好手一路送你回去……”
  “行了，那样目标更明显，我还不如直接跑到衙门亮身份呢，别担心了，我父皇派出来的人会来接我的。”秦瑁坚持道，何侍卫勒令各守备配合在江湖中大杀四方的事他当然知道，是以他已盘算好跟何侍卫会和。不然此二愣子回京迟早得被炮灰掉，他这又是杀山贼又是砍死士又是调军队的，回到京城肯定没好果子吃，何侍卫是他父皇的人，然而这次绝对会被动了利益的朝臣弹劾，他手头上还缺人，这次被拐让他意识到不能像之前那般懒了，心腹得培养一些才行，他实在不想哪天再被人敲闷棍被卖了。
  “碧蕾你放心。”书声笑嘻嘻地走过来，“我跟阿瑁商量好了，让他继续扮女装，这样就安全多了。”
  “呵呵……”秦瑁冷着脸斜乜他一眼，“我只是扮小丫鬟，小姐，辛苦您了，奴婢会好好伺候您的……”说到“好好伺候”几个字可真是咬牙切齿。
  小胖子眼前一亮，“这么说书声扮小姐了？哇，我还没见过书声扮女人呢。”
  夏碧蕾兴奋得不行，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书声，“人家想看，哇，书声扮女人一定好看。”
  小胖子迫不及待跟胖掌柜打招呼，“罗叔，你快去找女装，我想看书声扮女人的模样像不像，也好给他提点意见。”小胖子说到这无比自豪地扭扭屁股再抖抖胸，“女人走路姿势都挺有讲究的，书声你得向我学习。”
  胖掌柜快晕倒了，啊啊啊，小少爷，你这烟视媚行的模样是跟谁学的，还真特么的像怡红院的老鸨。
  秦瑁高贵冷艳地看着不作不会死的书声，特么的让你逼老子穿女装，你也享受一下这种滋味吧。
  书声苦笑不已，但还是去换衣服了。
  “哇，好一个高挑的长腿美人！还楚楚动人，反差萌啊！”夏碧蕾眼睛亮亮的，果然白莲花是不分公母的，男白莲随便换身衣服就变成了女白莲，想来书声小的时候也一定是朵小白莲。
  “确实挺美的，养眼。”秦瑁说着让书声沮丧得想跳楼的话，“回京之前就保持这模样吧，肯定不会有人怀疑的。”最棒的是他的声音清澈，压低声音说话还真有优柔婉转的感觉，比他像多了，毕竟他气质在哪，怎么低头顺耳都不大像。
  “我觉得还差了啥。”小胖子瞅瞅，拿了两个馒头塞进书声的胸前，然后得意地抖了抖胸，成功地抖出阵阵波浪，“书声，你看你都不像我有发达的胸肌，只好塞两馒头了，记住，你这可是假货，可不要乱抖，不然掉下来我可不管。”
  发达的胸肌？那是肥肉吧，男人的胸比女人还大的还真少见。书声内心腹诽不已。
  “肚子饿了还可以直接吃呢，”夏碧蕾拍手称好。
  **
  第二天秦瑁终究离开了，在庄州吃喝玩乐一段时间后，小胖子也在肥掌柜的安排下离开了，夏碧蕾郁郁寡欢数日后，有一天肥掌柜拿着信乐呵呵跑过来，“碧蕾小姐，你母亲派的人马上过来接你了。”
  第56章
  夏碧蕾先看到的是一个四十出头岁的中年女人，当然这个年龄在古代而言已是奶奶辈的老人了。
  中年女人慈眉善目的，身材微胖，脸圆而光滑看着十分和气舒服，只是眼角有些细纹，当然最吸引夏碧蕾的是她一头乌黑浓密的发，这年纪一根白头发都不长真是件不容易的事，不知道她乐不乐意讲述一下养发护发方子，听说古代各种方子都是保密的。
  “大姑娘，呜呜……”郑嬷嬷一见夏碧蕾就忍不住冲过来抱着她哭，“你受苦了啊……”
  郑嬷嬷越想越伤心，可怜的大姑娘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头发全给剃没了，这些杀千刀的人贩子！
  夏碧蕾特别哀怨，她新换的衣裳，还是粉红的裙子了，美美的，现在全泡眼泪鼻涕里了。求救的目光朝郑嬷嬷背后看去，好了，一个七八岁的小丫鬟跟一个十三四岁的高瘦小厮哭得更惨。
  “别哭了……”夏碧蕾苦着脸安慰郑嬷嬷，“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头发迟早会长出来的。”不安慰还好，一安慰郑嬷嬷哭得更惨烈了，她家娇俏活泼的大姑娘，人见人爱，杀千刀的人贩子怎么舍得伤害她哟。
  良久郑嬷嬷终于平静下来，听她絮叨后，夏碧蕾才知道肥掌柜确实有心了，居然让信鸽送信，是以郑嬷嬷一行才来得这么快。
  “辛苦嬷嬷和青山哥了。”夏碧蕾一脸感激地看着风尘仆仆的郑嬷嬷，这可是她母亲的得意人，在府上也是养尊处优的，年纪这么大了居然不辞辛苦的特意来接她。
  小厮青山裂开大嘴笑，“不辛苦，不辛苦，大姑娘安然无恙太好了。”老爷夫人一定很高兴，她娘也不会成天唉声叹气了。
  “夫人原本还想亲自来接你呢，只是少爷还小，二姑娘又生病了。”郑嬷嬷说话柔声细语的，看得出来教养很好，“你被拐后夫人天天以泪洗面，之前还大病一场，一直自责没将你看好……”
  夏碧蕾脸上露出担心的表情，“娘……她没事吧，我被拐的事怎能怪娘呢，是我不听话到处乱跑，若是我乖乖的呆在家里就不会被人拐了……而且害娘生病了，她要是有什么事……”
  “放心，夫人身体早痊愈了，听到大姑娘没事了现在精神着呢，而且这事也不能怪大姑娘，这元宵节谁家不出来看花灯，只恨人贩子太猖狂了！”青山生得青秀，眉目间有一股聪明调皮劲，只是处于换声期，说话像鸭子叫，偏生他是个爱说爱笑的，这段时间府上气氛浓重，他才当了个锯嘴葫芦，现在姑娘找到了，这下他又恢复了爱说爱笑的性格，那呱呱叫不停的声音让夏碧蕾差点没笑出来。
  “声音这么难听就闭嘴。”郑嬷嬷虎着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鸭子叫呢。”
  “娘，你怎么这么说我，我是鸭子你是什么？鸭母？”青山一脸悲愤。
  “臭小子，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我是鸭母，你爹是什么，鸭公？”
  夏碧蕾捂着嘴巴笑得肩膀都在抖，郑嬷嬷松口气，看来大姑娘被拐没有什么心理阴影，不然她都想去挖人贩子的坟墓鞭尸了。
  “好了，出去，叫二丫进来。”郑嬷嬷没好气地说，转而对着夏碧蕾又是亲妈脸，“夫人身体现在全好了，天天数着日子等你回家呢。”
  “这是半路给大姑娘买的小丫鬟，原名叫二丫太俗气了，这回海城的路还远着呢，来，给她取个名字吧。”郑嬷嬷一脸慈爱的表情看着夏碧蕾，盘算着回去前得去药铺买些生发养发的药才行，回海城坐船最快，现在正是顺风顺水的时候，最多一个月就到了，希望这一个月内大姑娘的头发能长出来，不然夫人看了得多伤心啊。
  她是个取名废啊！夏碧蕾瞅了瞅房间的摆设，桌上一盘庄州特产的夏季青梨映入眼帘，“我看就叫雪梨吧。”原主妹子是个爱风花雪月的，屋里的丫头全有个雪字。
  郑嬷嬷嘴角抽了抽，大姑娘屋里一群丫鬟名都很雅致，什么雪嫣，雪然的，这一下子来个雪梨，总是不大搭。
  七八岁的小丫鬟生得像炭一样黑，实在不搭雪梨这各字，还瘦得跟麻杆一样，好在五官生得好，圆脸圆眼很可爱，她乐呵呵地行了个礼，“谢谢大姑娘赐名，我喜欢这名字，我最喜欢吃梨了。”
  还好她喜欢，夏碧蕾松了口气，将一大盘青梨递给她，“你喜欢就好，这个送你吃吧，别看皮是青的，可甜啦。”
  一大盘都给她？小丫鬟吸了吸口水，正要接过水果，却听到大姑娘有些担心地盯着她瘦得跟干柴差不多的手说，“我忘记了，这盘子很重的，你拿得动吗？”
  雪梨稳稳地将盘子拿过来，还一手将之高举过头，“我力气可大了，嬷嬷也是看我力气大才买我的。”
  郑嬷嬷点头，“拿梨出去吃吧，我跟大姑娘谈话。”
  雪梨笑嘻嘻地说，“奴婢出去找青山哥一起吃梨，有什么出力的事就叫奴婢，谢谢大姑娘，谢谢嬷嬷。”
  “这丫头力气确实大。”郑嬷嬷叹道，“成年男子都不一定比得过，不过她吃得也多，一顿饭五六碗招继母白眼，直说养不起就将她卖了，嬷嬷想着咱们家不缺口吃的，但力气大的丫鬟总是中用些，若是当初跟你身边雪嫣雪然有她的力气，大姑娘也不会被拐了。”
  “雪嫣雪然她们……没事吧。”夏碧蕾当然可以从妹子的记忆中知道发生的事，只不过她不想引起别人的怀疑，况且如果可以她不想解封太多妹子的回忆，痛苦心酸的事实在太多了。
  “夫人仁慈，每人打了二十大板将她们的卖身契发还让她们家去了。”郑嬷嬷拍拍她的手，“这两小蹄子白吃饭了，连大姑娘都看不好，夫人不将她们发卖出去就是仁慈了。”
  “嬷嬷，你先休息两天咱们再启程吧，你看你脸色差成什么样了，要是你这样回去娘会怪我的，你若生病了碧蕾也会心疼的。”夏碧蕾认真地说，“放心，我先修书一封给爹娘……”
  郑嬷嬷好不开怀，“大姑娘识很多字了？”大姑娘虽然不是个贪玩的，但平素孩子气得紧，也不是个能静下心学习的，哪能识很多字。
  “嘻嘻，我不会写的字就画个图让爹娘猜，图也不会画就只能让青山哥帮忙了，青山哥不是也上过学堂吗？”
  “别提你青山哥，让他读书居然说自己不是那块料，要替老爷赶马哩，不上进的小子，他爹不知打断了多少根藤鞭了。”郑嬷嬷一说起儿子就是后妈脸，老爷夫人是多好的人啊，她一家都是家生子，夫人允许儿子读书可是天大的功德，偏偏她生的儿子都蠢，不是这块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