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比如说夏县令变成了夏知府，再比如说夏碧蕾到了娉婷豆蔻只十三的美好年华。
  时光对成年人而言是最残酷的杀猪刀，对一个小姑娘却是雕刻刀，雕刻出无一不精致完美的容貌跟微微起伏的美好曲线。
  夏知府远远地站着，含笑听大女儿对弟弟妹妹讲故事。
  “总之，包大人日审阳间夜审阴间，什么冤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清脆的声音如银铃如流水清脆悦耳，让人一听忍不住想像声音的主人是不是有了百灵鸟般的声音也有着鸟儿般可爱轻盈的容貌。
  “这孩子，之前一个劲讲什么射雕英雄传，现在倒好，天天都是包拯办案。我倒好奇了，这包黑子究竟是谁？”孙氏走过来，忍不住失笑。也许是日子太过舒心，三年的时光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依旧如同二十出头，容光艳艳，让人不敢直视。
  夏知府微笑起来，“我也好奇，不知碧蕾哪听来的一肚子故事。”碧蕾这孩子外表娇憨，做事有时看着不着调，其实从长远看相当有成算。之前他还担心碧蕾跟弟弟妹妹说射雕英雄传，会使得碧艾承泽向往江湖生活，将来想不开跑去当江湖少侠跟侠女去了，结果女儿一讲完这个故事就开始讲包青天了，家里两只小的听得两眼亮晶晶的，完全将快意江湖抛之脑后了，成天嚷嚷要参加科举然后当个好官为民伸冤去。
  孙氏看着坐在亭子里耀眼漂亮的三个孩子，她深信就算是京城也没几个像她的孩子这般优秀的同龄人，自豪之余又有些担心，她嫁给丈夫没多久就跟着他外任了，在那华丽的大宅子没住多久，可那短短的几个月就让她连多呼吸一口空气都不敢，那里哪像个家，对当时还年轻的她而言跟修罗场似的。
  “你们的东西收拾好了吗？”孙氏笑着走过后，“呆会娘去碧蕾跟阿泽的院子看看，免得你们丢三落四的。”
  夏碧蕾跟夏承泽异口同声，“娘，丢三落四的不是我，是大姐姐（弟弟）。”才说完两人忍不住互瞪，亲情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孙氏忍不住想笑，她都习惯这两孩子的相处方式了，真是越吵感情就越好。
  **
  面积广大的英武侯夏府，绿树如荫，来往的丫鬟们脚步轻快无声，最近老夫人心情不大好，对下人不是打就是骂，她们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惹怒了候府里至高无上的女主人。
  “乒乓当啷……”室内传出瓷器被摔的声音，守在门外的丫鬟简直大气都不敢喘。
  “老夫人，您休息一下吧。”明显是心腹的老妈妈轻声对穿着华丽的妇人说。
  “为什么那贱种不死在外面呢。”虽然五十出头了但头发乌黑，身姿依旧窈窕，只有眼角的细纹泄漏她不再年轻的妇人疲惫地坐下来，“好不容易将他赶出京城，明明每次都将他弄到山沟沟里当个七品芝麻官，为什么这贱种就这么上进呢，不成，我得想个法子，他要是回来，我的晟儿肯定又被遮挡得一点光芒都没有了。”想到夏子晖在京城里，儿子自卑以酒浇愁的模样，妇人眼睛闪过一丝杀意。
  妇人脸上画着浓妆，五官整体上相当好看，年轻时应该也是个少见的貌美佳人，可惜略高的颧骨跟过薄的唇让她显得有些刻薄，抿着唇时越发明显。
  “夫人……”张妈妈欲言又止，“这事情不大好办啊，现在那贱种名气太大了，不好除了。”她知道夏子晖是老夫人的心头大患，明明政绩优秀却都被夫人想尽法子撸到鸟不拉稀的穷县去当个芝麻官。可几年前海城县慈光寺的住持预言海啸夏子晖立下大功后，他的光芒就掩盖不住了，居然进了秦王眼帘，被提拔海州知府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海州能种的地非常少，大部分都是盐碱地，当地人穷得半年饱半年饥，粮食只能指望从外地运过来。可夏子晖居然本事通天了，那么多盐碱地被他改造成良田了，单是这功劳夫人就别想盖得住，更不用说夏子晖后来发明的能用山坡上的水车……这几年海州的粮食可不少啊，稍有点天灾**就需要朝廷救济的海州能大把大把粮食救济别的州了，这天大的功劳若是皇上若不提拔这大梁的皇室大概也到头了。
  “我打听到的消息是皇上打算重用那贱种……”老夫人眼睛闪过寒光，“决不能让他回京，我得派人冒充土匪将他一家子全杀了。”
  “老夫人，你得三思啊。”张妈妈有些焦虑，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现在那贱种皇上可看重了，若是被发现了……”
  老夫人不以为然，“放心，我让人做得隐秘些。就算被人猜出蛛丝马迹也没必要太担心，张妈妈你别忘记我的身份。”她是大梁的清欣郡主，半个皇室人，就算皇上真的发现她做的手脚，为了皇室的名誉多半只会帮她隐瞒……
  清欣郡主长叹了口气，如果可以还是尽量不被人查出来好，不然皇上就算为了天家名誉将这事掩埋下来也不会轻饶她。她疼在心肝上的儿子夏子晟或许会遭到她这个母亲的连累，不过她相信这只是一时的，皇上今年也不年轻了，等下一任皇帝上台，她再钻研一翻儿子重获圣眷并不是难事。
  “老夫人，二爷回来了。”丫鬟声音刚落，一个斯文修长的身影就出现的门口。
  “母亲，我今日上值回来买了您最喜欢的芙蓉糕……”
  清欣郡主脸上的冰冷被温柔的慈爱代替了，“晟儿你也真是的，身为世子哪里需要你去买点心，也不怕别人笑话。”
  容貌斯文的男人温和地笑着，“儿子孝顺母亲有啥可笑的。”
  清欣郡主慈爱地看着儿子，这么好的晟儿，孝顺又体贴，在京城中出了名的名声好，她怎能让一个贱种将他比下去。
  **
  “好多人来送爹啊……”夏承泽眼睛从窗外往外看，“一眼都看不到尽头呢。”不停的有人塞礼物过来，好多海州人眼睛里都蕴含着泪水，依依不舍送了一里又一里，直到他们上船都舍不得离开。
  夏碧艾珍惜地摸着海州百姓送给爹的万民伞，“那是因为爹是个好官。”
  “这伞上真的有一万个名字吗？”夏承泽眼睛亮亮地凑过来，万民伞，爹拿着它的模样激动得几乎要落泪，那珍之又珍的模样让他好奇万分，仿佛拿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比书房里每次爹看之前都要点香沐浴才小心翼翼打开的前朝郑文翰的画还珍贵。
  孙氏忍不住拍下儿子的手，“阿泽你小心些，这可是你爹多年心血的证明，弄坏了看你爹不收拾你！”这并不是丈夫第一次收到万民伞了，可没有哪次像海州这次声势浩大，她感动得流泪不已，这一刻她的心跟丈夫一般，当官当到这份上值了！就算得不到提拔也无所谓了。
  “哼，等我将来也要弄十把八把万民伞，到时我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夏承泽嘀咕着，眼睛依旧忍不住看向岸边，带着向往跟期待，他是父亲的孩子，将来一定也能收到百姓送的万民伞吧。
  “呵呵，娇生惯养，不当贪官就好了。”夏碧蕾毫不客气的拆台。
  夏承泽怒目而视，卷起袖子一拍桌子，“来战！”
  夏碧蕾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确定？”比腕力弟弟还差得远呢，不是她自夸，全家除了雪梨就她力气最大了。
  “好了，别闹了……”夏碧艾头疼，“不然我就叫雪梨进来了。”
  一场争斗偃旗息鼓，夏碧艾觉得自己成了姐姐口中的灭火队，弟弟小的时候还是挺怕姐姐的，现在不知怎么回事老跟她对着干。
  “这有什么，中二期到了呗。”一直中二病从未痊愈过的夏碧蕾哼了一声，大家都中二，谁也别让着谁，就比谁中二程度更深罢了。
  ***
  上船后夏子晖依旧心情激动，孙氏一直陪着丈夫分享他的荣耀，夏碧蕾他们十分体谅没去打扰。
  “姐，咱们一直坐船能到京城吗？”夏碧艾问道，海城码头上的船跟游鱼一样多，爱吃新鲜海鲜的姐姐经常租了船去钓海鱼，她之前还晕船，可几次过后啥毛病都没了。觉得还是坐船舒服，坐马车屁股都成两半了。
  “可能不成，咱们先到锦州然后改乘马车，到时只需要半个月就到京城了。”夏碧蕾估算了一下路程说。
  “我讨厌坐马车。”夏承泽人小鬼大的叹气，“天天窝在车厢里无聊透了，这海上起码还可以捕鱼呢。”
  夏碧蕾心有戚戚，这年代的路简直就是坑，马车颠簸得让屁股发疯，她觉得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将橡胶弄到大梁来。
  胡师傅捏起一条腌小鱼下酒，他现在还能轻松喝口小酒，等上了岸可能就没这个闲心了，夏大人说去京城的路必然刀光剑影不得安宁，到时就是他这把老骨头大发神威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86章
  “啊啊……”拿着剑的刺客惨叫一声，捂住血淋淋的左眼摔到地上。
  夏承泽又拿起一个石头放到弹弓/弩上，眯着眼睛对准下一个刺客。
  夏碧艾原本害怕的，看到此景不由得为弟弟拍手，刚满十岁的弟弟挺拔如青翠的竹子，虽然还有着掩盖不住的青涩，可骨子里的洒脱跟果决的气势已让人情不自禁想像他长大的风采了。
  “阿泽，肩膀再下沉些，不然时间长了，前臂会酸的。”胡师傅丢了一条小鱼干进嘴巴里又美滋滋喝了一口酒，上岸的第一天就有一批不知死活的江湖人士跑来了。胡师傅懒得出手，这些年他主要任务除了教导夏家姐弟还顺便提升了一下夏家护卫的水平，这些江湖渣滓都要他出手就白瞎他几年的辛苦了。
  “哇，阿泽好帅哦……”夏碧艾与有荣焉，弟弟虽然长相气质不如父亲一身仙气，可一眼看去也卓尔不群，英姿焕发了，等将来长开了一定更出色。
  花嬷嬷苦笑连连，正常人家的闺女看到此景不都是尖叫着发抖躲到大人身后吗？明明第一次见的时候夏碧艾还是温柔可爱的小甜心的，有句话叫“近墨者黑”太有道理了，不应该让二姑娘过度受大姑娘影响的。花嬷嬷自从跟着回京，一路上心情都无比忐忑，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康王殿下，老奴愧对您的厚爱了，不仅大姑娘，连可爱软萌的二姑娘她都教歪了。
  不，相对于大女儿，二女儿已经是大家闺秀的正确打开方式了。孙氏拼命拉住夏碧蕾握住弓的手，担心一放手女儿就将那一筒箭射出去。她现在有些后悔让女儿习武了，闺女啊，你平时射个麻雀水鸭子娘也不说啥了，可这是人啊，就算是刺客也是人啊，你今年都十三了，娘还想回京给你说个好人家呢。
  一想到女儿被人发现能面不改色砍人的真面目而嫁不出去，孙氏就想喷泪，几乎要将闲在一旁没事干的胡师傅怨上了，都怪他天天在丈夫跟碧蕾面前叨念什么闺女筋骨清奇，练武奇才，碧蕾才变今天这模样。
  另一辆马车上的郑嬷嬷也死命拉着黑胖雪梨拿着菜刀的手，她现在都还不明白这么大的一把菜刀这死孩子是怎么放马车上没被她们发现的。
  “雪梨，你别凑热闹了，护卫能解决的。”
  “我不过想松松筋骨，我保证用菜刀背敲晕他们。”雪梨跃跃欲试，“放心，我不杀人，二姑娘可讲究了，这菜刀要是真砍人了，我再用它来做的菜二姑娘肯定不吃了。”
  郑嬷嬷郁闷得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这么说要是二姑娘不介意你就拿菜刀就砍人了是吧。
  没多久战斗终于结束了，护卫组只受伤了几个，倒是江湖组全躺倒了呻/吟哀嚎。
  胡师傅啧啧嘴巴，他好些年不在江湖混了，这些小年轻大概都不知道他的名号了，不然见到他的模样肯定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以武犯禁有违朝廷律令，将这些人全交给锦州知府。”夏子晖脸上挂了一层霜，最恨这些无法无天的江湖人了。
  夏承泽放下手上的弹弓，眼睛发亮看着亲爹，果然还是当官更威风些。
  “先等等……”胡师傅颠颠跑过来，指挥几个护卫，“去将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全摸出来，小心不要被装死的反砍一刀。”
  夏碧蕾嘴角抽了抽，然后她听到一个没晕过去的江湖人士大叫，“扒皮大侠！您老是扒皮大侠……”
  “扒皮大侠是什么？”夏家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雁过留毛，羊过扒皮。”说话的江湖人士都快哭出来了，“这扒皮大侠最擅长黑吃黑了，闯江湖无恶不作之人最怕的不是官府而是扒皮大侠。”落到官府手里还能逃出去，毕竟官府里软脚虾不要太多，可落入这扒皮大侠手上，不倾家荡产就算好了。他们行走江湖是为啥，哪来那么多江湖侠义还不是为了求财，扒皮大侠这一手简直让人痛不欲生。
  胡师傅有些不好意思，凑过头去对夏大人道，“大人，老夫这名声在江湖不好听，在民间还是不错的，每次扒来的钱财老夫保证八成以上都用到穷人身上去了。”
  胡师傅来时早调查过他的夏子晖含笑道，“胡师傅不必多想，我知道好些百姓给胡师傅立了长生牌呢。”胡师傅收养了好些义子，里面不乏会赚钱的，这些年几个儿子都纵容父亲的爱好做了不少好事，一家子都是义气良善之辈，若不是这样夏子晖哪肯指点他家小郎的学业。
  夏碧蕾跟夏承泽都快好奇死了，就连夏碧艾都捧着脸想听胡师傅奇葩名号的由来。夏碧艾现在看上去依旧有着林妹妹的弱不禁风，事实上身体被姐姐调养得倍儿棒，胡师傅还特地给她编了套武术，身娇体柔的弱女子只要找到弱点打倒一两个汉子还是没问题的，所以这也是夏碧艾看到一众刺客不害怕的原因，她的撩阴腿可熟练了。
  “你们知道江湖人士不事生产，他们钱财从何而来吗？”
  “铺子？”
  “贩卖消息？”
  “赏金猎人？”
  三个孩子猜测着，结果胡师傅都摇头。
  “这年头想做生意就得有靠山，况且这些江湖人士也没多少有经商之才的。至于贩卖消息更不可能，他们哪来的消息来源？大姑娘说的赏金猎人还算靠谱，可寻个悬赏高的汪洋大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劫富济贫只是名声好听，其实还不是去当小偷！所以大部分江湖人士最佳的出路是去当大户人家的护卫或镖师，当然也有去当杀手的。”胡师傅有些不耻，“这些杀手为了银子就算三个月大的婴儿都能下手，简直是江湖渣滓败类！完全坏了咱们习武之人的名声，夏大人说的没错，江湖人以武犯禁确实应该抓起来。”
  江湖美好的一面被戳破了，夏承泽泄气了，果然姐姐说的射雕英雄传只是话本而已。
  “那跟师傅的名号有什么关系？”夏碧蕾哪允许他含糊过。
  胡师傅顿了一顿，谁没个中二期啊，“咳，这不是江湖难混吗，我年轻的时候穷啊，饭都吃不起，还好有一把子力气，在码头抗米，我抗得多一天下来好几十个大钱呢，结果居然有人看我一张脸老实憨厚来打劫！”胡师傅说着还义愤填膺，“后来我才知道负责的人觉得我太能干了，生怕我抢了他的差事特地请了江湖人士过来将我打得断手断脚！我将那小子反打一顿后将他身上的几十两银子抢了。后来我才发现黑吃黑来钱快……”没多久他就过上大宅子有下人伺候的日子，但等他妻子生孩子一尸两命后他就开始反省，当然黑吃黑还继续，可银子他大部分都拿去接济穷苦人家了，后来养的几个义子也知他的心病，主动修桥修路……
  “这世道还是勤恳为好。”胡师傅说到自己妻子声音有些苦涩，“是我连累了她，我这一生不停的赎罪，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夏碧艾眼泪汪汪，夏碧蕾心情也不好受。
  至此夏承泽的江湖梦完全破碎，姐姐说过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他在科举上用功，将来当个像父亲一样的好官总比一个大侠对江湖的贡献大吧。
  马车内胡师傅跟夏子晖喝酒聊天，夏子晖举起酒杯向胡师傅道谢，“胡师傅，我敬你一杯当作感谢。我知道你将旧事撕开是为了打碎阿泽的江湖梦……”胡师傅确实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者。
  胡师傅哈哈大笑，“我早不在意了，阿泽聪明机灵，十几年后说不定又是一个夏大人，老夫也希望朝中能多出些像夏大人这样的好官。”
  两人谈笑喝酒，没过多久，胡师傅放下酒杯，“有人来了，老夫得出去运动运动了，不然筋骨都要僵了。”
  夏子晖拿起弓箭，“胡师傅，我也帮忙吧，正好散散酒气。”年轻时作为京城一代文武双全的风流人物，他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来人可都是高手……”胡师傅不大赞同，“跟上次那批江湖人士可不一样，这些人都是顶尖的杀手，我得写信回信问问我家大郎了，是不是咱父子俩的名头不好用了，怎地有那么多不长眼的江湖杀手。”
  “我只知道钱帛动人心。”夏子晖淡淡地笑着，“我那好继母可不是缺钱的主。”
  夏子晖紧握着弓箭，孙氏有些担心地下了马车走过来，“夫君，这是怎么了？马车怎么突然停了……”看到他手上的弓箭，她脸色一变，“是不是有人来了？”她就知道他们一家子回京的路不太平，不，不止回京，每次丈夫上任的路都会遇上山贼，她早该习惯了才是。
  夏子晖安抚地抓住妻子的手，对她微笑，“别担心，什么事都没有，胡师傅说喝酒太多要去方便方便，我拿着弓箭不过是以防万一。”
  信你才有鬼，护卫都紧张起来了……孙氏没有拆穿丈夫蹩脚的借口，将身子依偎在他身边，“嗯，那咱们等一会胡师傅。”
  没一会胡师傅果然回来了，身上还带着血气，夏子晖虽然认为江湖也归朝廷管，但他并不是坚定的卫道士，对胡师傅全砍了这批江湖人并无任何意见，金刚也怒目，这些恶贯满盈的江湖杀手早死早好。
  “啊啊……”夏碧蕾将头从窗口伸出去，“终于快到京城了，真是受够了。”一路上没平安过，一**杀手数都懒得数了，最讨厌的是护卫太给力，她的弓箭至今还饥渴难耐没尝过人血呢。大概是因为功德太多了，天上打雷的时候雷电都绕着她走，于是夏碧蕾又将自己要当圣母的事抛之九霄云外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8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