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总是不求上进 第212节
作者:燕小陌      更新:2024-10-30 17:06      字数:3972
  邓成氏亦是惊心不已。
  “所以我问你,你们还知道枣子庄可还有像袁二媳妇这样去女娲求子的人,她们都如何了?”秦流西问。
  袁二媳妇不是第一个,女娲庙不倒,那邪道不灭,她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第420章 故弄玄虚有一套
  得知女娲庙供奉的所谓神物都是害人的邪物,邓富财他们心里都一阵阵的发寒,因为女娲庙的香火是真的不差。
  “要问知道多少人,不好说,有些人哪怕去求了,也不会到处传扬,生怕被人知道自己不能生。”邓成氏苦笑道:“不过那女娲庙的香火挺好的,也听说过有人真求来儿子,也正因为这样,香火才旺。”
  她看秦流西脸色难看,就道:“大师是出家人怕是难以想象女人无子,活得多艰难,婆家不待见,连带着娘家都抬不起脸的也是大有人在。正因为如此,久久无子,或是只生了姑娘的,就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或去拜神求子,或请神婆姑婆作法,总之只要能生儿子就行了。”
  邓成氏说着,难免有几分苦涩和唏嘘,看了自家男人一眼,道:“我是属于很幸运的那个,接连生了几个儿子,别人盼儿,我们盼女,老蚌生珠才盼来了这么一个珍珠,跟眼珠子一样看待也不为过。也是因为这样,她出了事,才焦心。”
  “是啊。大师,那东西既然被您拿下了,我姑娘没事了吧。”邓富财看向床上神色安然的女儿。
  秦流西走过去,拿起她的手,探了探脉后放下,道:“那小鬼虽然吸了精气,却也没真全部吸光,精气失了,得养一养。她年纪小,如今入了冬也冷,到底也是和阴物邪祟共处一室多日,要多晒一晒太阳去阴气。另外我会给她画一张驱邪安神符,化了喝下就好,再喝几贴安神汤吧。”
  邓富财两口子都松了一口气。
  秦流西为免他们担心,便先把泥人偶的事放下,取了符笔和以药水制过的黄表纸,画了一道符化了,让邓成氏喂她喝下。
  然后她又画了一道除秽镇煞符放在了小姑娘的床头。
  小姑娘喝了符水,神色更安详了些,呼吸绵长,就是睡着了一般。
  “很快就会醒,不必担心。”
  邓成氏听了,面露感激,连忙向秦流西行了一个大礼,道:“天色也不早,回漓城也不便,大师且在我们家歇下,我这就让下仆去准备客房和备酒席。”
  秦流西也想着要探一探那女娲庙的事,便没推辞,和邓富财走了出去。
  “我忽然想起来,东头刘家的媳妇也像是去过女娲庙求子,听说怀了三胎都是女儿,一个都没留下。”邓成氏道:“这最后一个,还是难产,母女均死了。也就是今年清明前后的事,如今刘家都娶新妇了。”
  秦流西眉头拢起,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又是女婴。
  女属阴,哪怕是小婴胎,都比男的更阴,背后的人究竟是想做什么?他要的难道全是女鬼婴吗?
  邓富财陪着秦流西走出去,重新来到花厅坐下,道:“我们枣子庄离着陵县不远,可也是有点路程的,那个女娲庙就在陵县,便是有去那庙里求子的,恐怕也不会比陵县的多。”
  秦流西点点头,道:“那袁二家,邓员外可否能带我们过去看看?”
  邓富财立即说道:“自然可以。”
  秦流西看着天色还没黑,便带着滕昭和他一道出了门,一边往袁二家走去,一边说着话,看路过遇见的人都和他打招呼示好,便道:“邓员外很是得人心。”
  邓富财朗声一笑:“我们邓家世代织耕,从曾祖就开始耕作一点点赚下家业,也不忘行善,一代一代积下来,才有这枣子庄八成的田地都是我们邓家的。这里也有不少佃户,我收的租子都只有四成,只有一点,若遇了灾年荒年,免租赠种也是有的。大师说的人心,也算是以银子买来的。”
  “与人为善便是大善,如你一般的大财主,有很多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你得了民心,枣子庄有人又齐心,若遇了什么外敌,才会齐心向外。”秦流西说道。
  邓富财含笑点头:“是这个理。我们也只是有余力才能发这善心,没有余力有心也是无力了。”
  “你会有福报的。”
  说话间,两人已是到了一间略显破旧的房子前,院子以一圈矮土墙围着,踮起脚尖就能看到院内的动静。
  院子里的木门虚掩着,两人还没叫人,就有人骂骂咧咧的从屋内走出来,是一个身材矮小,头发花白的老婆子,。不干不净的话从她嘴里蹦出来,难听得很。
  “这是袁二他娘。”邓富财说道:“为人比较斤斤计较又爱占小便宜,刻薄了些,若有慢待,还请大师别见怪,都是穷闹的。”
  “可不止是穷闹的,是心性,她面相刻薄,身有杀孽,活不长寿。”秦流西漠然地说了一句。
  邓富财心一跳,面露肃容。
  “谁在那鬼鬼祟祟的?”袁婆子注意到秦流西他们,便扬声高喊。
  “袁婆子,是我。”邓富财回了一句,领着秦流西走到院门。
  袁婆子连忙把手里的盘子一扔,双手在灰扑扑的围裙上擦着,腆着笑脸迎上来:“哟,是善人老爷,您上门来,是有何贵干呐?”
  邓富财还没说话,秦流西咳了一声,背着手道:“汝家有冤魂作祟,阴气流转不散。贫道路过,掐指一算,汝必有血光之灾。”
  邓富财:“?”
  秦流西微微侧着脸,冲他使了个眼神,又对袁婆子道:“敢问婆子,贵府可是刚没了一个姑娘。”
  袁家信什么,那她就做什么,他们不是信奉送子娘娘,愿意供奉邪物求子么,那她说冤魂作祟,看你怕是不怕!
  “胡说……”袁婆子一听就想破口大骂,哪来的小白脸皮进门就是诅咒人的,可秦流西又说没了一个姑娘,她的话就噎在了喉咙。
  是了,前些日子刚生的那个小丫头片子,不就滃死了吗,那也是姑娘。
  袁婆子瞳孔一缩。
  秦流西装模作样地掐着指节,嘴里喃喃有词,道:“不对,不止是近日,年头还没了一个。一年失两女孙,不妙,大不妙啊!”
  邓富财下意识地看向滕昭,你师父,平日都这么故弄玄虚的?
  滕昭阖了阖眼皮:不,她装的!
  装得还挺像!
  第421章 戏真足
  甭管秦流西是不是在故弄玄虚装神棍,反正她这一套,立即就把袁婆子给震住了。
  因为秦流西说对了嘛。
  袁婆子倒没怀疑是邓富财给透露了,不提那个年头落掉的,就近来早产这个,因为发生在夜里,他们也没宣扬,滃死孩子在乡下村里也不是新鲜事,可也不好听,她也不会宣扬。
  这不,孩子滃死了,除了自家人,也没有人知道,邓富财也不知。
  所以袁婆子信了。
  她惊得后退两步,强作镇定,道:“这位小道长,胡说什么呢?”
  “你命中该有三子二女,多子多福,可你年少接连失子,中年丧夫,如今只剩一子一女。”秦流西半眯着眼,道:“你年轻时,太过争强好胜,又尖酸刻薄,不知为善,把福给折掉了。”
  袁婆子不知不觉的听懵了,眼泪也渗了出来,却顾不得秦流西在讽刺自己,只想着她说的有冤魂作祟,灾祸降临,将有血光之灾。
  “大师,你说的那冤魂作祟,是什么东西啊?”袁婆子哆哆嗦嗦地问:“我们一家子都是安分守己的小百姓,可没得罪过谁啊。”
  很好,上钩了。
  秦流西似笑非笑地道:“这冤魂是什么,你难道心里没数?一个女婴。”
  袁婆子脸色一变,有些狰狞地道:“果然是那赔钱货,我就知道肯定是她没走,所以李氏才生不出一个带把的,她就是心里有怨,想要我们袁家成绝户。”
  秦流西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嘲讽和厌恶,却是板着脸道:“慎言!”
  她手掐了一个法诀,平地卷了一阵阴风,吓得袁婆子尖叫一声,就往她身边蹿来。
  秦流西避了避,道:“本来就是你们袁家对她不住,你还说这种话,是嫌这冤魂的怨气不够,要把你们一家子搞死才好?”
  袁婆子一僵,抖着唇说:“我,我只是一时口快。”
  她还警惕地看着周围,吞了一口口水,道:“大师,那东西真的在吗?”
  啪。
  一片瓦掉了下来,碎成数片。
  袁婆子又是一声尖叫,躲到了邓富财身后:“别找我,和我没什么事啊。”
  邓富财:“!”
  秦流西故作沉重地道:“不妙啊,怨气颇深。”她故意看着瓦背顶上方,叱道:“孽障,你早已魂归天命,还不速速离去,逗留人间,于你有何好处?”
  又是一阵阴风刮过。
  滕昭从自家师父的手决上别过视线,默默练着,心里隐有一个声音在回转。
  戏真足!
  邓富财要不是多少知道内情,只怕都要被秦流西给胡混过去,心想此后再碰到类似的神棍,千万别信,说不准也是装的。
  哦,眼前的真神棍除外!
  袁婆子却是顺着秦流西的视线看去,吓得抖成筛糠,因为她仿佛看到那上头有一道影子似的。
  天咧,天还没黑,就这么猛了吗?
  秦流西仍是戏精上身:“什么?你有怨不肯走?这……”
  她扭头看向袁婆子,叹道:“那个,她心里有怨,我道行尚浅,怕是帮不了你,你们好自为之吧。”
  她说罢,作势欲走。
  袁婆子哪里敢让她走,这可是能看到鬼的真天师呢!
  “不不,大师,你不能走啊,你快收了她吧。”袁婆子作势要跪:“老婆子给你磕头了。”
  秦流西道:“不是我不收,只是这孩子一心投胎要成人,你们却因为她是个姑娘而一次次打下来,换做是你,心里能不怨?她都说了,只要她在的一天,你们袁家就休想生出儿子来。”
  袁婆子脸一白,张口就要骂,可看到秦流西深不可测的眸子,就道:“那她想要如何才肯走?”
  “自然是要超度了,你们重男轻女,她自然生怨。好生把她尸骨敛了立个坟,再做个法场,平日多供奉些纸钱蜡烛,对她的姐妹母亲好些儿,这怨气平息,她自然会走。她若走了,佳儿自然来。”秦流西淡淡道。
  “就,就这么简单?”
  秦流西笑了:“简单?婆子,所谓心诚则灵,是不是诚心,你觉得她已入鬼道的人,能不能感受到?”
  袁婆子有些尴尬,眼神躲闪,嘀咕道:“就是我们照做了,谁知道她走没走?”
  秦流西道:“到底曾是一家人,你能做到,她也不至于真害你们吧?她有怨,也只是你们因为她是个姑娘而不要她罢了。”
  袁婆子无语了。
  秦流西说道:“孕产妇房里血气重,那边的煞气也更重,得除秽镇煞,我进去看看,你去准备些蜡烛纸钱来。”
  袁婆子连忙引了她过去,往里喊了一声:“老二媳妇,有大师来了。”
  她自己却是不敢进的。
  秦流西没管她,走进那间低矮阴暗的屋子,眉头就皱起,这屋子阴暗潮湿,空气中有些难言的气味,沉闷得很,床上躺着一个瘦成枯槁的女人,看到她进来,艰难地撑着床板起来。